南锦敛着裙角,一步慢似一步,犹犹豫豫上了孟天枢的马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车檐大概也算吧。
上了马车,南锦规规矩矩坐在侧首一边,玉手撩开窗帘子,对阿布轻道:
“这就跟着走了,你坐车辕儿上来吧,他叫魏八斤,你别欺负他。”
“恩。”
阿布木愣点头,跨坐车辕儿,与魏八斤并肩而坐。
魏八斤看了看这个脸生的臭小子,衣着打扮,大约是个小马奴,那凭啥跟自己平起平坐?
“我家少爷病弱,你驾不好车,一会儿给人颠了!你去后面的大鞍车,把秦城护卫换上来……来,你别拽这个马辔头,你这个姿势——哇呀娘呀!”
南锦就在里头听着魏八斤碎碎念。
随后,又听见魏八斤一声凄厉惨叫,在四下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可怖。
“少爷……我手断了。”
魏八斤气若游丝,一拱一拱的爬了进来。
南锦哀怨一眼,笃笃敲了敲车壁:
“不听我的话?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别欺负他。”
“对不起。”
阿布的声音中,充满了懊恼,还有一丝小委屈。
孟天枢忍着笑,拿捏着一点力气,替魏八斤正骨,手没断,只是手腕有些脱臼了。
“好了,别嚎了,让他驾车,你去后面。”
孟天枢将魏八斤赶了下去。
马车帘子重新落下,将阿布的单薄背影,隔绝在外。
孟天枢眼尾光芒冷寂,好奇心不减,他对阿布更有几分猜测。
阿布的力气恐怖如斯,很可能不是天生拥有的,而是后期奇遇得来的,因为时日尚短,他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气力,经常会不小心伤到了别人。
南锦跟孟天枢有同样的猜测。
她亦眸色一沉,摩挲下巴,陷入思忖之中。
俩人各有所思,车厢内缄默无言,也没人发号施令让车马启程,外头之人也只好候着。
此时,一声怪枭声从老树枝丫上传来。
南锦这才惊觉,缓过神儿来,扭头与孟天枢道:
“还需等人么?若齐全了,尽快上路吧。”
对于南稷山,她到底是担心的,也怕路上有人使绊子、动心思,所以才和翠宝兵分两路。
她这厢偷摸着,跟着孟天枢的车马队连夜启程。
那边由翠宝假扮着,浩浩荡荡一副车马队,大张旗鼓护送南家大小姐进京去。
孟天枢笑着颔首,眼珠子在南锦身上轻轻一绕,慢搭着音:
“你便这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