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丢人,真的有点丢人啊……
“天玑!”
柳清觞不加犹豫,直接冲了上去,从天玑手中接过某人,然后……丢在了一边。
“你没事吧!”
清觞眼里,只有天玑一个,拉着她的手,目光上上下下逡巡着,恨不得当庭拔了她的衣服,检查她的每一寸肌肤。
“没事……嘶。”
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不加隐忍,清晰入耳,便是南锦也听到了。
“长姐,受伤了?”
南锦把一脸紧张,却只知道在身前晃的柳清觞掀翻至一边,拉着天玑转身,低呼一声,眼底是深刻的痛意!
她的背……
黑焦腐肉,散着难闻的气味,触目惊心下,便是用看的,也知会有多疼。
天玑脸色发白,收敛眼底痛楚,仿佛自己不曾受伤一般,她淡淡摆手:
“檩梁落下,砸在了后背,是我运气不好,不碍事的,死不了。”
“……”
南锦欲言又止,狠狠别过眸子,不再说什么。
“你……是不是故意的?”
柳清觞脸色变得可怖,用力捏住天玑的手腕,也不管她是不是现在痛得快死掉。
她痛,他比她更痛!
莫名其妙的走水,巧合落下的横梁,烧得血肉模糊的肩背……
他白天才誊画下了图腾,她夜里就烧了自己,她怎么这么狠心,对自己狠心罢了,为何将他一起拉入地狱?
光是那一份歉疚和心疼,也足矣活生生痛死他了!
这里还有外人在,天玑不想说太多,只是强忍着痛苦,用目光警告着瞥向清觞。
她口吻淡淡的,是有气无力的逞强:
“别傻了——故意什么?我是为了救天枢,一切都是意外。”
南锦拉住了激动的清觞,眉心一蹙,冷言道:
“长姐若是想不开,既点了自己的窗幔,何苦再吃那横梁一记?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祸从口出,还是治伤要紧!”
她的话,总算提醒了柳清觞,追究这些都没用,治伤是第一位的。
看着她这般痛苦,这里会医术,能治她的人,唯有自己。
不再多加犹豫,他立刻上去,小心翼翼避开伤口,将天玑抗在自己肩上。
他一边嘱咐红枫准备剪子、热水、赶紧的布条、烧伤药种种东西,一边脚下步子急促、稳健,往自己房中而去。
……
下人都跟着红枫去了。
除了留下了灭火、提水的奴才,一时间满当的西跨院门庭,再一次冷清了下来。
一地水汪子,倒影着立着的南锦,还有半躺在地上,阖目不言的孟天枢。
南锦自然了解他,这种时候阖目不言,只因他想要藏,藏起眼底的悲伤、痛苦。
“吓得腿软了?”
口吻是轻松打趣儿的,南锦能做的,只是如此。
孟天枢喉结滑动,半响后才缓缓睁眼,薄削的唇角,扬起一抹自我鄙夷。
“我如此废物无能,传出去,又要叫天下人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