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她的身边,有不少引路人,也许一个,也许不止一个。
经历过上一世,南府中谁是引路人,她心中一清二楚,甚至今天祠堂中的诡异字符,十有八九,也是那个人的杰作。
她不是为了吓唬人,而是为了警醒知情之人——
雨露雷霆,皆是天恩,几百年的繁花基业,毁于一旦,不过常事。
若还有一丝自救的机会,她的身份不方便出面,唯一指望的人,她选了一个,那便是南锦。
南锦眼中幽火暗挑,嘴角微微上扬:
“你还真是慧眼如炬……看得起我。”
心中对四姨娘为什么这么做的动机一清二楚,既然清楚,就不需要当面锣对面鼓,与她开门见山的对峙了。
她是聪明人,她喜欢这么玩,自己就成全她吧。
毕竟她虽为棋子,却对爹爹、对南府是有复杂感情的,就算为了飘絮,她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南家的大厦倾覆,门第坍塌。
“别的不需要了,就从天玺三年开始查起!”
南锦收起了玉石算盘,拔出簪在鬓边的银钗,挑亮左手边的一盏油灯。
灯芯浮在灯油上,送出昏淡的光。
正月雪未散,萧萧飒飒落满窗棂,步步锦心的窗芯上积着雪水,滴答滴答,如更漏一般,提醒着时间还在行进。
丝绸只是一个线索,抽丝剥茧,才是天玺三年的所有真相。
……
南锦的小院,自成一方天地,无人打扰。
南稷山几次三番想要探望,都被南锦借口挡了回去,好吃的好玩的,时不时差人送过来,十样东西,总有七八样是爹爹买的,最后一样的来处,蹊跷怪异,一位姓方的公子送来的,送到门房,指名道姓,是给南家大小姐的。
满当当一个楠木匣子,全是西洋舶来货——
有南锦用惯了的香皂、香精,还有一只铜渡金架的香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