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淅沥,冷风刺骨。
江南的寒,总是带着一股湿冷,穿再多再厚,也能冷到人骨子里去。
南锦哆嗦着躲在一顶小轿中,十分后悔为啥不从家里带个暖手的汤婆子?
可后来一想,俊美男子手捧汤婆子的画面过于凄美,还是算了吧,她又不是病娇公子。
咦,好像有哪里不对?
怎么又想起那个病娇小叔子了?
哎,也不知道他喘疾好了没有?在金陵养病的时候,有没有怀念青州城的美好时光,想念她这个‘略胜一筹’的无耻敌人?
到了码头,荆禾来时的一艘舱船一直候着,见南锦连夜来了,船夫也很是惊讶。
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丝钦佩和敬重。
穿着蓑衣斗笠,他躬身捧手:
“场外朋友现在来了,卫老太爷知道了,一定很开心——您快里头请,别淋了雨,咱们是粗人,真怕照顾不好你。”
南锦知道自己是‘空子’,不是帮中人,但能被称作场外朋友,算是一种亲近拉拢了。
她神色泰然,笑着回应了一句:
“大哥见我如此打扮,就放下我的身份吧,不必优待,咱们快快赶路,早点见到老太爷才是真,事情早些落定,兄弟们心中都是安稳。”
这话说得敞亮又漂亮,完全没有闺阁女子的一份矫情在。
其实以南大小姐的身份,能乔装打扮,星夜赴会,实在是难得诚意,根本不用再提其它!
船夫颔首应了,请人进舱后,立刻撑杆离埠,驶向嵩江帮。
*
到了嵩江帮。
等在埠头边的人,是帮中当家人,名唤壶老九。
他身材魁梧,个子不高,但下盘稳当,一双眸眼十分沉静,南锦一见他便知,是个懂事故又极为厉害的人。
“朋友一路辛苦了,里头奉茶!”
南锦恬然一笑,并不端着架子,大大方方进门了。
还不及坐下,有伙计捯饬着小碎步,上前禀报说:‘老太爷起身了,要见外场朋友!’
壶老九和南锦都有些诧异——
深更半夜,老太爷已经睡下了呀,他都七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