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们忧心忡忡,丫鬟们捯饬着小碎步,来回奔走,煎药煮水,步履匆匆。
看似严防死守的东跨院,其实松懈的很。
南锦站得累了,便遣小翠宝寻来一把方凳子,坐在院子中央,等着瓮中捉鳖。
她单手支颐,忍着困倦,心下想着:
那人盗走了阮红玉屋中的‘假图腾’且被困在院中,暂时逃不出去。
论说安全一点,是该乔装打扮,寻一处隐蔽处藏身,等夜里守卫交接班时再趁机逃离,是为上策。
可人总是架不住诱惑的——
孟天玑伤重昏厥,留在府中养伤,这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否则凭她的身手,智谋,要在清醒时取她后肩处的人皮,不知该付出怎么的代价。
这种诱惑摆在面前,纵然心存疑虑,觉得可能有诈,也只好奋力一搏了。
……
药罐子咕嘟沸着盖儿,丫鬟们倒了一碗,给房间里的孟天玑送去。
没过一会儿就哭丧着脸出来了:
“将军很不好,连药都喝不下去了。”
南锦从座位上站起来:
“大夫怎么说?”
丫鬟忍着哭腔,抽抽噎噎的缓声开口:
“大夫说……大夫说将军五脏俱损,怕是……怕是熬不了几天了!”
言罢,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南锦双唇翕动,还未说话,就听见月门外,咋咋呼呼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皆是一派庸医,会不会治,不会治就滚蛋,别咒我媳妇儿——放我进去!”
“你不能进去,柳少爷,您是外男,如何进我家将军的院子?”
“那几个老头能去,我为何不可?!”
“那是大夫啊!”
“我也是大夫,我是大夫的老祖宗,我是神医,神医知道么?快别拦着我——”
柳清觞的声音,急切的不得了。
他自然知道孟天玑受伤了,再追踪柳晚晚的过程中,和姬应寒手下不少人动了手。
可他没想到,天玑居然伤得如此重,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涉及到心爱之人,他没办法理智思考,一门心思想着见到她。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绝对不允许天玑出事,什么熬不过几天,鬼医传人在此,阎王爷也要敬他三分!
“柳少爷,您快别胡说了,人命关天,您还是请回吧。”
柳清觞是神医,就跟南锦有贤良淑德的好名声一样——闹着玩儿呢?
“怎么不信我?”
柳清觞急眼了。
他上去拉住小丫鬟的手腕,顷刻便道:
“你月信不准,宫寒体虚,要不好好调养,日后难免难以生育,还有你舌苔厚黄,与我争辩时有一股腥苦的口味儿,是脾肺气虚之症,不出三天,你必面目浮肿,久泄脱肛……”
“啊——!!”
丫鬟羞恼的尖叫出声。
这也太过分了吧,边上还有这么多人在,竟这般说她?
若非是柳家少爷,主仆有别,丫鬟早就一记耳光甩过去了,浑说什么东西呢!
柳清觞没辙了,余光处瞥见月门内的南锦,顿时见到了救星:
“啊,南大小姐……对了,她知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