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虽是什么都有,但到底比不得家里的。
南锦许久没回家了,总想念家中舒软的床榻,一丝一缕摇曳入魂的水沉香,还有小厨房里可口的甜糯点心。
翠宝去王府别院。打探汪解语的消息,她便打算回去歇上一觉。
无论有没有消息,睡醒之后再做打算吧,总归阿布在自己手中,孟天枢拆不了伙。
一顶二人抬的流苏小轿,从庄子一路抬进青州城,落在了南府偏苑门房之外。
南锦径自小轿,裙褥落落,闲庭信步迈过门槛儿——
还未入照壁,已被一声阴阳怪气的娇叱声唤住了脚步:
“你还知晓回来?”
南邺水一身紫缎夹衫,雪青绸裙,环抱着胸立在照壁一边,正冷言睇向她。
“这是我家,为何不回来?”
“一个女子,元宵夜出门连日不归,抛头露面,还是别回来的好。”
南锦念着软床,没兴致与她掰扯,寡淡着声,刺了回去:
“恩,山中无老虎,猴子称代王——爹爹出了远门,府中已是不安分的,我若迟迟不归,怕有人更是心思活络,不明白自己什么身份?”
南邺水一跺脚,杏眸圆睁:
“我亦是南府女儿,你凭何排揎我?”
“我又没说你,你何苦对号入座?”
“……那你说得谁!好呀,你竟是在排揎乔夫人么?”
南邺水性子骄纵,说到底是个低情商的傻货。
南锦菱唇微扬,笑容暧昧诡谲,步履轻快与她擦肩而过,抛下一句:
“三妹妹慎言,乔氏总算你的养母,你这般说,她可是会心寒的哟。”
“你——”
南邺水自知失言,又被南锦这个小蹄子绕了进去,生气一跺脚。
鬓边钗环摇动,伶叮作响。
“南锦,你尚且得意这些时候,不需多时,你的好日子便到头了,到时候,由你哭的时候!”
南锦掏了掏耳朵,这种放狠的话,无异于‘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我定要你好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放屁话。
她没放心上,也不太在意。
敷衍着点头,恩了两声,提步就往自己闺房院子走。
南邺水在身后不依不饶,敲钉转脚的又补了一句:
“等爹爹护不了你的时候,看你还得意什么劲儿!”
“……”
南锦脚步一顿,立刻回眸冷视过去,眸间寒意,令南邺水不免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