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楼,头一次被一个姑娘包场了。
箬丹扯着一个莫须有的借口——
只说红袖楼中的柳晚晚姑娘,在绸缎庄弄脏了柳家大小姐的帕子,一句道歉的话没有,还目中无人,逃之夭夭。
柳家大小姐,这就向她讨债诘问来了。
老鸨心知肚明:柳晚晚好几日待在红袖楼中,哪去过什么绸缎庄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定是别处结下了梁子,不足外人道,风尘场这种事实在多了去了。
反正柳晚晚不算头牌,性子也剌戾,老鸨不会为了她得罪柳家,索性睁一只闭一只眼。
只求别弄出人命,碍着自己晚上做生意就行了。
……
一处姑娘香闺,一记耳光声清脆响亮。
咣当,是有人撞翻了铜盆架子,铜盆落地,落在青砖地上。
“贱人,我不许你这么笑,你得哭,你得哭——”
柳如丝手都打疼了,柳晚晚还是一脸鄙夷轻蔑的笑,半点眼泪不曾流。
明明是来欺负她泄愤的,怎晓得越打越气,恨不得撕烂这个女人的脸?
柳晚晚扑在地上,一双眸眼森冷阴寒,笑得越发放肆:
“当初送我来这里,不就是让我来卖笑的么?怎得大小姐不满意?那我也只有一声抱歉了……如今的我呐,只会笑,早忘了怎么哭了!”
秦楼楚馆,风尘之地,她早把眼泪都流干了。
“你还嘴硬!你出身就是下贱坯子,你娘是,你也是,这里最适合你,活该你夜夜卖春,这一辈子都不见天日!”
柳晚晚不知,为何一个大家闺秀,心中对自己有这般怨恨?
明明柳如丝还小上几个月,虽是庶出,可养在嫡母膝下的长女,从小锦衣玉食,也上过私塾度过诗书,为何心肠歹毒,毫无容人之量?
自己已经沦落风尘,她为何还不肯放过?
庶夫人憎恨自己,是因为娘亲爬了柳老爷的床,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娘亲已经被害死,她也被辗转送来了红袖楼,庶夫人的恨可以理解,柳如丝又为了什么?
难道——
柳晚晚哂笑一声,啐出一口血痰。
“哦~我明白了……咳、咳,柳大小姐是怕了我的,按着辈分,我才是柳家长女,我才是有资格跟戍南王府谈婚论嫁的那一个?”
“无耻贱人!”
这一句话,恰好说中了柳如丝的痛楚。
她没用手扇,而是拿起梅花长几上的花瓶,用力朝着柳晚晚的脑袋上砸去。
砸死她算了,她死了,就没有按着辈分这一说了!
箬丹连忙来阻拦:
“小姐,她死不足惜,连累您摊上人命关系,现在要紧时刻,实在不值当哇!”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