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枢从房间里出来,一贯苍色的脸上,多了几分从容的释然。
在这里,他服过臣子蛊的解药,痛不欲生;也是这里,他和皇帝有了君子之约,孟家的宿命,未来尚有一分希望。
倒是孟天玑,一向坚定的眸眼中,露出了犹豫踯躅之色。
俩人一前一后出来,撞见还靠在门外的柳晚晚——
“你怎么在这里?”
孟天枢寡淡开口。
入鼻处,是一股烧纸的焦味。
柳晚晚诧异回眸,笑得花枝轻颤,不掩眉目间风尘俗气。
“无聊之人,写来的无聊书信,真正肉麻……你若不弃,我此生不离?啧啧,吃多了酒,昏了智,人皆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我既不会信这一番话,也不会为谁付诸一生,情爱之事,转瞬就变……世子您说,这可是个笑话?”
孟天枢与她并不熟稔,也不屑应话。
眼尾光芒冷寂后,他苍唇轻抿一抹鄙夷,只淡淡一句:
“夜深,姑娘该歇了。”
柳晚晚笑得意味深长:
“红袖楼的夜,这会儿才算刚刚开始呢~”
孟天枢不再言语,眸色略深,看了眼柳晚晚一眼,和孟天玑一同离开红袖楼。
*
三日后,南府宴请。
黄昏日傍,倦鸟投林。
天上赤霞色的流云,给南府的处处廊檐飞角,镀上了一层箔金色。
席面摆在后花园的水榭上,回廊曲折,接花叠石,三月里的明媚花色,阵阵暗香浮动。
南稷山虽然病了,却十分重视今日宴请——
婢女们被准许穿明媚一些的春衫,簪花涂粉,笑如银铃。
家丁们则格外卖力,前后奔走,招待来客,三叔更是请了一个小戏来唱堂会,热闹非凡。
柳家的人早早到了,柳清觞和柳如丝各有各的积极。
柳清觞为了孟天玑,柳如丝呢?大约是为了看好戏。
戍南王府的人还未至,乔夫人等得焦急,催着小厮去长街外等着,一见到车驾,就立刻来禀报。
至于南锦——
从早上晨起后,一直‘躲’在房中装扮,真有几分要出阁嫁人、新娘子的娇羞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