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一处深宅大院,是先帝赏给戍南王府在京城的宅邸。
寻常日子大门紧闭,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管家,几个奴仆婢女,维持王府门面,时日久了,大家都快遗忘了这一处府邸。
当下,除了老王爷之外,戍南王府的王妃、世子、大小姐全到了京城,终于,这死气沉沉的宅邸,恢复了该有的富丽、生气。
送走了一茬茬登门拜访的拜客,阮红玉身体疲乏,借口歇下了。
她留下天玑主持,天枢从旁帮衬,未有什么担心的。
真有什么担心的事,便是内务府已三番两次求见,为了天玑的婚事来的,阮红玉一直斡旋推脱,拿前线战事作为借口。
但她心中也明白——
天玑的年纪摆在这里,无论她什么身份,军功煊赫,还是逃不过嫁人生子。背负着这样的身份、宿命,注定她的婚事只是利益博弈后的妥协,她自己做不了主,身为她的娘亲,一样无可奈何。
悠悠一声轻叹,阮红玉扶额,踱着缓慢的步子,回厢房小憩。
她走后,茶厅的气氛从沉默,变得古怪起来。
……
“关门。”
孟天枢冷冷道。
南锦站在边上,就差紧接着跟上一句“放狗了”。
吱呀一声,茶厅的门牢牢关上,天玑身边的红封,手持佩剑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屋里再没了外人,南锦长抒一口气,拉下了脸上的纱巾。
柳清觞抬头,觑了南锦一眼,唇畔略微尴尬扬了一下,感受到小舅子阴冷侧来的目光,他立刻敛眉垂目,老实乖巧的模样,像极了一只鹌鹑。
啪嗒。
孟天枢把茶盏放在茶几上,不轻不重的下落,清脆之音,扣在清觞心上,吓得他情不自禁的一哆嗦。
南锦在边上看着,忍笑辛苦:
“你怕他做甚么?难不成,真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对他不起?”
柳清觞扬眉,否认道:
“你情我愿,算什么亏心事?”
这个面子,还是要挣回来。
又不是采花大盗,强迫占了天玑的身子,再说了,两个人势力悬殊,若非天玑愿意,他能近得了兰陵将军的身?
不过‘你情我愿’四个字,还是让天玑脸上染上霞绯,短短一瞬后,消散无踪,剩下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样子。
“这是我自己的意思——”
天玑声音发紧,故作镇定的看向了孟天枢,笃然道:
“提早让柳家采办药材,在南疆战事起后,用最快的决策跟我一起南下,为前线将士供给药品,与我并肩作战,朝夕相处……我不信这是巧合,你既默认了,或者极力促成了这件事,如今结局如你所愿,还有什么好说的。”
孟天枢一听,落拓不再,只是微微气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