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浑浑噩噩过了三日,等苏真真回到南府,第一件事就是来看她。
这也是南锦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娘亲。
怪不得人人都爱她,汪放鹤如此,南稷山亦如此,她当真是倾世绝丽之姿。
瘦不露骨,眉弯目秀,玉质肌肤下,翩跹而来的罗裙熠熠生辉。一双含情眸子,清丽婉约,烟笼轻纱抚过似得温柔,偏偏,这温柔之下,还有她独当一面的锐利之色。
“娘……”
南锦正在沐浴,趴在浴桶上,似笑非笑看向苏真真。
“夫人!”
小翠宝诧异回头,将巾帕和木瓢丢回了浴桶之中,匆匆忙忙站起来,裣衽行礼。
苏真真手一扬,示意小翠宝外头候着就是了——
她径自坐到南锦的浴桶边,拾起漂浮在水面上的巾帕,代替小翠宝,替南锦擦拭后背。
小翠宝低头,弱弱恩了一声,挑开垂下的轻纱幔帐,掩上房门,缓步出去了。
“小翠宝……竟这般怕您?”
南锦还有些拘谨,后脊背略僵直,等被苏真真温软的手抚过,才一点点放松下来。
苏真真眼底炯然,还是生气的。
“只有你不怕我。”
“我是爱你,怕你做甚么?”
南锦回头,明眸璀星辉,唇角微微上扬着。
苏真真手一顿,很是诧异的看向南锦,实在没想到,还能在女儿口中听见这样的话。
“你……不怪娘亲?”
“不怪。”
南锦摇了摇头。
这三日,旁敲侧击从小翠宝口中问了不少事——
那个裴克昌,渣男面目未清的时候,因学识不错,祖上又和南家有些恩情,南稷山还是很待见他的,可苏真真却一直不喜欢他,为此和南稷山生了不少气,无奈女儿喜欢、中意,表面上只得同意,背地里早有打算。
方柔便是前不久,从苏真真院子里拨出来给南锦使唤的丫头。
想必,对她吃里扒外,贪慕虚荣的本性,苏真真还是有些了解的,为了女儿,便顺水推舟下了这一剂猛药,只是她没想到,这猛药剜了毒疮,却害得南锦落水,险些溺死。
“娘亲也是被那个死蹄子蒙蔽了!幸好,幸好撞在我这儿,一个裴克昌,送她便罢,渣男贱女,自有天收,要是她一直待在娘亲院子里,谁知成什么祸害。”
南锦自知,自己还是一个张扬跋扈,没什么脑子的纨绔小姐。
必然说不出什么‘娘亲是为了我好’这种善解人意的话,就只能这般说了。
苏真真欲言又止,只能长长一叹,抚上了她的发顶,喃喃道:
“锦儿,你叫为娘怎么放心你?”
“爹娘在,锦儿什么都不怕。”
南锦在水里转了个身,不顾湿漉漉的胳膊,亲昵的环住了她的脖子。
看着与自己相似的眉眼,最后那一份陌生,也被血缘至亲的牵绊,消融于无形。
苏真真搂着她的肩膀,眉目之间,笼着淡淡散不去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