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失神之后,孟天枢回应南锦的,只有一声毫不在乎的轻屑冷哼。
南锦低首,噙着一抹浅淡的苦笑——
她拢着孟天枢衣裳,眸子瞥向那扇门扉,窗纸上人影绰绰,都在门外候着。
“等一下,我去处理。”
孟天枢回身,要去门外,打发魏八斤他们回避一下。
至少,先替南锦换一间屋子,再以落水风寒的理由,请大夫诊治,最后请南府派人来接。如此,最多只是兄嫂之间关照之情。虽堵不了悠悠众口,至少也有块遮羞布。
南锦见他要走,眼波流转,抬步抢在了他之前——
“你我肌肤之亲,是逃不掉的,要想保住我的名节,唯有引狼驱虎一种法子,与你同室纠葛,总好过被淫贼掠去吧?”故作沉吟,又笑道:“世人皆知我是好色之徒,至少浪蝶青蜂和小叔你,我还是选你好了~”
“你——”
孟天枢眉头一拧,伸手要拦。
南锦陶然自引,柔夷纤纤,抚上他单薄的衣料。
孟天枢免不得身体汗毛倒竖,酸麻流窜,仓惶收回了自己的胳膊。
听着南锦娇笑一声,再入耳,便是她推门出去的声音了。
“啊……南、南大小姐?”
魏八斤声音干涩,像是了一斤黄连,苦得脸都皱巴在了一起。
南锦扶额,故作柔弱:
“半月之前,我就落水生病,这还没有好全,又来了这么一遭。幸而和世子一同汤浸,我昏迷时,是他照顾我的。我不想府中爹爹担心,便来了这里……大夫,可有来了?”
被点名的大夫,佝偻着背,沉重的医箱,早压得他直不起腰来。
一听南锦这般说,忙站出来,点头哈腰:“我在,我在!”
魏八斤扭头,直往屋子看,自家少爷怎么还没出来呢?这……这么多人在呢,由得南家大小姐这般胡说?
她倒是把采花淫贼给撇了个干净,却是要拉少爷下水呀!
……
屋子里,孟天枢没有往外走,相反,他更是缓步,走进了内室之中。
南锦衣衫破损,东一件,西一件落在地上,这会儿看来,刻意极了。
他之所以没发现,实在是歉疚太过,只匆匆一眼,就别过了目光,现在仔细看来,南锦根本没有受了欺负,反而,浪蝶青蜂在她手里,恐怕并不多少好过。
“呜呜呜……”
床底下,发出了细微的呜咽声。
孟天枢眼皮一抬,伸手往床下一探,抓着某人的肩膀,就将人拽了出来。
“呸。”
吐出嘴巴里的袜子,浪蝶青蜂鼻青脸肿,那张不算英俊的脸上,被南锦用朱红色油彩,画满了一只只的乌龟王八。
看到孟天枢的刹那,他便扯住了孟天枢的袖子,像一个孩子般委屈控诉:
“早知如此,我宁愿劫你走,也不要那凶婆娘!”
“凶婆娘……?”
“她一早就醒了,欲拒还迎的,撩得我心里难受……这么多年了,遇上全是誓死抵抗的,我看腻也玩腻了,碰上一个愿意和我玩的,还是这样美的美人,我心花怒放,忘了谨慎,倒叫她狠狠摆了一趟……呜呜呜呜,好疼啊。”
鼻涕眼泪,都擦在了孟天枢的衣袖上。
浪蝶青蜂撸起袖子,青紫斑斓,卷起上衣,不可描述之处,被拧成了两个肿胀馒头。
但看他的伤势,孟天枢就知,南锦下手有多么的狠。
暗叹一声,说不上为什么,孟天枢心情舒畅了很多。
他半蹲下来,拍了拍浪蝶青蜂的肩,似是宽慰,似是有话要说。
浪蝶青蜂仰起头,隔着泪眼,不解看向孟天枢:
“你还是送我去见官吧,我保证,我不会乱说的!”
“南家大小姐,因落水诊脉而入住风月客栈,我怎么可能见过你?”
“这么说来……你是决定放了我?”
孟天枢冷笑一声,手指攀上靴沿,抽出了藏在靴子里的一柄寒芒匕首。
浪蝶青蜂眼神一黯,难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