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滩涂村回去,南锦几乎快要累趴了——
才走到茶寮,她就走不动了,小声央求道:
“我能不能在这里等着,劳烦大公子,为我选一顶轿子来?无需琉璃顶的毡布暖轿,只要寻常的香轿就好了~哦对了,不要找茶楼、酒楼外的轿子,那些轿子里头酒气熏天,要不就就全是庸脂俗粉的味儿。”
伙计在边上哈哈大笑:
“公子想太多了,这方圆几里地,别说轿子了,连马都没有!”
南锦脸色刷得一下变了:“你们怎么进城,全靠两条腿么?”
伙计朝着茶寮后一努嘴,难掩幸灾乐祸的笑:
“有牛车呀!”
像是为了配合伙计,老黄牛立刻发出悠长的一声“哞……”
“一天进城,早晚两趟,赶不上这一趟,就要明日赶早了!”
南锦和山策面面相觑,心情都有一点复杂。
“不如——?”
“不要——!”
好的,协商失败。
山策无可奈何,只能掏出一粒银锞子,交给伙计:“劳烦跑一趟,进城寻一辆马车回来吧。”
伙计美滋滋接过银子:
“那总要等上好几个时辰。”
“也只能这样了。”
“一辆马车而已,用不了这些。”
“除了马车,还要些取暖用具,银骨炭、汤婆子、还有天香楼的糕点小食。”
“噢,那好的,我这就去了,不然就算马车来了,天黑月淡,公子想走也是难行。”
“多谢。”
山策谦卑恭顺,面如皎月,他的背影清矍似竹,萧萧飒飒,君子端方。
南锦眼底流露出一分坚定之色——
她从不妄想拯救一个人,或者说,有那个闲心、耐心去试图改变一个人。
但山策,她真的觉得好可惜,不为了天枢,只是为了这一份‘可惜’,她也想要这样做。
春雨绵绵,雨似针尖,斜斜轻抚在脸上,润物无声。
*
青州城某处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