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南锦又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她心里开始咒骂无比:这杀千刀的伙计,该不会拿了银钱,就此跑路?连茶摊都不要了?把她这个经不得风寒的千金大小姐放在风中凌乱,他真是好本事呀!
山策有些犹豫,踯躅之下,还是脱下了身上外袍,披到了南锦肩上。
“唐突锦儿了,可是身子要紧。”
“谢谢!”
这种情况下,南锦完全没有避嫌的意思。
她连象征意义上的推辞都不曾有,痛快道谢之后,立刻拢紧了山策的衣裳,瑟缩着肩膀,止不住的发抖。
哒哒哒。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山策最先反应过来,隔着夜色,他的目光已追了过去——
南锦稍晚一些也听见了,她大喜,噌得一下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
“来了,来了,我的糕饼、我的汤婆子、我的厚毯子,我的热茶热汤面儿!”
马札本是两头负重,南锦一下子站起,力道卸了一边儿,山策坐姿不稳,踉跄往一边倒去……
他有身手,根本不怕这个,只是南锦没有——
她被翘起的马札,打在了小腿肚子上!
疼痛袭来,膝窝又痛又麻,整个人往前扑了过去。
山策完全没有考虑太多,立刻伸手攥住了南锦的手腕,他轻轻一带,已将人揽在怀中,及时挽回了她一次。否则任由她这样直趴趴摔下去,泥地又脏又硬,未免太过狼狈。
吁——
马车停在了茶寮外,伙计是从车辕儿上飞下来的。
“哇呀!”
他倒是重重摔在了地上。
鼻青脸肿之下,他只想嘤嘤哭泣:人家只是想赚点跑腿银子,一句话不小心惹了病阎王,挨了打,算是祸从口出,实在倒霉。好不容易回来了,病阎王虽煞白着脸,到底一路相安无事,可这会儿又不知生了哪门子闷气,一记佛生无影脚,倒霉的人又是自己!
马车帘子被人掀开,月光斜透,一抹清矍冷淡的身影,斜依在门边。
月色昏淡,夜意朦胧,车里未点灯烛,借着月光看,瞧不清这人的模样儿。
山策眉心一拧,将怀中南锦松开了。
他掸了掸袖子上的褶皱,踱步欲上前,不料被南锦一把抓住——
“别过去!”她声音透着一股诡异的恐惧。
“……?”山策不解看向了她。
南锦表情夸张,尖细着嗓音:“你看马车里头,有个死人!”
“……”
马车里的‘死人’眼皮狂跳,搭在膝上的手指,又不经意抽了抽。
“哇,诈尸了!病死鬼,看这瘦不拉几的样子,一定是痨死鬼!他害了伙计不算,还要来谋害我们~”
南锦一眼就认出了孟天枢,偏要捉弄一番他。
不为别的,只为这厮一定为难了伙计,让马车迟迟才来,害她挨饿受冻,岂有此理。
“二弟?”
山策走进一看,见是被气得够呛的孟天枢,一时失笑,没忍住言语中上扬的尾音。
孟天枢一时搜肠刮肚,措辞了一路的妙语连珠,口若悬河,统统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