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策有些诧异,片刻错愕之后,他恢复了一贯的温润淡然。
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熏暖风一般,温言开口:
“我都知道。”
四个字,将孟天枢措辞已久的话,尽数打乱了章法。
“知道?!”
“我不聋不傻,如何不知?只是这件事,到底是你过分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掳走南府大小姐,若她一口咬定是你鲁莽行事,我是没关系的,但母妃的面子,要怎么挂的住?南家、外人,如何议论我戍南王府?”
山策声音清朗,不紧不慢的徐徐言道。
他振袖,看似是设言宽慰,其实是不着痕迹,拂开了孟天枢扶在自己肩上的手。
不知为何,孟天枢此刻耳中,反复回荡着南锦的话——
他眼皮一跳,声音沉了几分,恼道:
“大哥,什么叫你没有关系?你思之虑之,全是别人的颜面、别人的议论,那你呢?你自己的心呢?这可是你的婚姻大事,是你相伴一生的妻子呀!颜面重于天,你的心意却如泥贱,我不服,我也替你不服!”
孟天枢能这么说,山策并不是很意外。
从小到大,这个弟弟总是这般为自己抱不平,怀揣着圣人的怜悯心。
正如他自己所言:他不服,也为别人不服,更要替人决定,打着‘善意’的旗号。
山策心中难免哂笑——
不过,孟天枢会提前找自己言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而不是放在众人面前解释,算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
至少,他开始真正在乎他,在乎他心中所想,这是从未有过的尊重。
还有,派出去的‘狗’回来了,带回了几句南家大小姐和天枢的对话。
生死关头的几句真心话,还是让他心中泛起涟漪,心绪摇曳的。
或许——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山策回神过来,驱走心中晦暗不明的心绪,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是你任性了。”
“大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有什么不甘心的,你怎知不一定不会喜欢她?又怎知,她真的像外人所传那般不堪?”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个不知道几百年前欠下的人情债,一封奴颜婢膝的求娶书信,这就算媒妁之言了?父母之命……就更加可笑了,为了所谓的朝局,为了边境的军费,竟靠觊觎一个女人的嫁妆,我看父王是老糊涂了。”
“孟天枢!”
山策沉了音,眸色中透着警告。
孟天枢在山策面前,有一股孩子气的执着:
“反正,南家大小姐已经答应退婚了,事先告诉大哥,是因为我一直敬重大哥,母亲责怪,我一力承担——大哥若是真心喜欢,弟弟绝无二话,天下何处无芳草,大哥,你值得一个更好的姑娘相配。”
山策摇了摇头,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