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住得厢房,一看,就不是为女子准备的——
再看博古架上的摆设,都是一些杀意征伐的破铜烂铁,墙上挂着一把伤痕累累的配剑,剑柄处,刻着‘天玑’二字,不必说,这间厢房之前的主人,一定是长姐的头号大舔狗,柳家少爷,柳清觞。
孟天枢的房间,就在隔壁,一墙之隔,对靠着两张罗汉榻,墙上有一只小洞——别想歪,不是作窥探用的,而是穿引着一条绳线——
切线诊脉所有。
孟天枢扫了一眼棉绳,淡淡一句解释:
“我睡得浅,有人守着我,我不得安稳……大夫又怕我死了,便想出这个法子来。”
南锦好笑开口:
“我怎么觉得,是大夫自己想偷懒?我笃定,这棉绳的一端系在你手腕上,另一端,你便永远猜不到了~”
孟天枢嘴角边的笑意一淡,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件事。
他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柳清觞平时贼兮兮唤着自己‘小舅子’的模样儿,一转脸儿,拿着棉绳缠在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他只觉后脊一凉,眼皮狂跳。
“别人用过的,我可不要了,再说,我也不会诊脉。”
“那便丢了吧。”
“这也不好,万一你半夜死了呢?”
“……”
孟天枢太阳穴突突的跳。
南锦对着棉绳,眉头深索许久,突然灵光一闪,搓了个榧子,道:
“啊~有了……这里有没有糊窗户的纸?东昌纸?”
*
春夜漫长,落花有声。
南锦辗转在床榻之上,难以入眠,她在昏淡的油灯中,睁着奕奕有光的眸子,菱唇边的笑意,挥之不去。
枕着一只胳膊,她拿起枕头边用东昌纸沾起来的‘听筒’放到嘴边——
“世子~”
立刻,把听筒放到了耳边,等待着隔壁的回复。
半响后,那一头传来低浅又无奈的声音:
“恩?”
南锦偷笑了一声,整理心绪,故作轻松道:
“没事儿,活着就好。”
“……”
“世子?我是不是说过,我喜欢这里?”
“怎么,现在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