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禾一直守在值房,他听见了响声,手里提着灯笼,黑着脸赶过来。
“是一个疯子,大小姐不必理睬。”
“疯子?疯子知道大门不通,走后门么?”
南锦柳眉一挑,目露不悦之色。
不怪她言语刻薄——
才得罪了方宁,这就有疯子上门闹事。
深更半夜这般吵闹,荆禾若没有这点本事儿,她着实要考虑请一些护院来了。
荆禾愧色,身子微微前躬,小声道:
“来人说,是为了寻晚晚姑娘的。”
“寻我……?”柳晚晚杏眸圆睁。
这倒是奇怪了,在红袖楼,名花无主的时候,也不见有人这般放肆。
现在全金陵皆知,锦公子是柳晚晚的恩客,你情我愿之下,搬进了碎影小院。偏是有主的花特别香,放着被官府缉拿的风险,也要半夜来砸门?
“我去看看。”
不是反问句,而是陈述句。
柳晚晚有一种感觉,这个人不是疯子,更不是来闹事的。
小翠宝匆匆赶来,在南锦身上披了一件绒毛氅衣,兜头盖脸,将她藏了个严实。
南锦心中有怨;这都什么天儿了,还拿这种氅衣给她?
小翠宝委屈:大半夜急匆匆的,寻不出薄披风嘛,还是早早打发了疯子吧!
啷当,门栓落地声。
后门掩着一道缝,柳晚晚小心往外看去,等看清了人,她大惊:
“你……”
半响后,她有些语迟,她认识他,却不知道他叫什么。
柳晚晚回头,犹豫一番后,对着南锦道:
“那个江湖客……我以为,他早就离开金陵了。”
南锦也很惊讶。
照理说,一场露水情缘,雁过无痕,风月场上做不得真,怎得还追到了碎影小院?
心中咯噔一声,念头不由自主的浮了出来:难道,是因为长溪先生来了金陵?
“请他进来,晚晚,你招待他——”
看了一眼刘曦,南锦与她非常默契,躲进了石桌边的一处紫竹林。
月色朦胧掩盖,风过竹叶沙沙作响,遮掩住了两人投在青石地砖上的窈窕身影。
柳晚晚请了江湖客进来,小声道:
“大哥怎么来了这里?你不是已经离开金陵了么?”
江湖客非常焦急,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这与他往日一寨之主的气质,非常不符。
“晚儿,我见到他了,我敢肯定,一定是他!”
“谁——?”
柳晚晚眉心微不可查一蹙。
江湖客咧着嘴:“我儿子!我失散多年的孩子……我本是要离开金陵的,实在是因为,我囊中羞涩,帮不了你。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有了些钱,我想着来撷红宴,至少不能叫你被人欺负了去,谁曾想,我见到了我的孩子!”
一叶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