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下山,性命要紧,钱立刻变成了身外之物。
男人又气又恼,一边躲着菜刀,一边努力捍卫自己男子之尊:
“你糊涂了,新茧子全烧没了,亏得我那时没有卖,现在能卖多少钱,你知道么你!”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卖了得来的钱,你也是为狐狸精赎身,怎得,就你这癞蛤蟆,还想在老娘的眼皮子底下,置养外室?呸,茧行的大火,我看就差没烧你了!”
“哎哟,哎哟……轻一点轻一点,别打脸!”
“丝呢!现在立刻就给我卖了,拿钱与我!赎身之事,你想也别想!”
“再等等,再等等,多卖的,全给你!”
“不要等了,这个人情,我卖给锦公子了,若非晚晚姑娘与我说的,我还被你个大猪蹄子蒙在鼓里呢……货驿的票子呢,拿出来!”
母老虎发威了,男人不得不从,委屈万分的从怀里掏出票子,递给了晚晚。
柳晚晚嫣然一笑,福身道:“该多少,一会儿如数送来府上。等定了新茧价,旧丝也得跟着涨价,其中差价我存入折子,一并送来。”
话说得漂亮,事儿也漂亮。母老虎笑得满脸褶子,忙摆手:
“不敢多要,不敢多要,这怎么好意思?”
柳晚晚看了一眼南锦,在她目光授意之下,她干脆借这件事,扬声开口:
“市舶司谈下的五十万匹丝绸,大家皆有耳闻,无丝无缎,难以交差,织造司为难、市舶司为难,最最为难的当属南家……困难之际,大家当齐心协力,你占着一些,我占着一些,想着囤积居奇,良心何安?如何面对南家?”
众人面面相觑,窃语纷纷。
柳晚晚表情认真,大有劝说之意:
“年景不好,运道不好,总是有的……难道过了今年,来年都改行换夜,不碰丝行了么?若以此为家业谋生的,今年赚得这些昧良心钱,怎知将来会有什么孽报?”
南锦听到这一句,几乎要给柳晚晚鼓起掌来。
要么不说,要说,就是是一针见血,揪着那些看涨之人心中最芥蒂之处戳去。
这些散客,无非是想凑着浪,赚一点是一点,他们根本没想过斗倒南家。
既然没想过这一场,今时今日与南家为难,来年南家是否会报复?毕竟凭他们自己的力量,对付南家,无异以卵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