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乔氏召集了所有女眷、子女、丫鬟仆随挤满了一院子。
南稷山和苏真真不在,便是侧夫人掌家,长子又在,所有人都仰仗着他们开口定夺。
薛宝珠满身珠翠,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先声夺人:
“老爷夫人不在,家中全靠姐姐做主了……我看茶厅那一帮人,不是好打发的,再者,中秋将近,一年端午、中秋、年关三节清账,本是个道理,家族铺开的银款子,总要与人结一结的~”
三小姐南邺水嫌她多嘴,冷言回敬:
“家中银钱,买丝都不够,你不能为爹爹分忧,就闭上你这张破落嘴!为了生意银钱,大家连吃饭的心都没了,就你一味知道打扮,怕是早早预备下家,想要再谋高枝了?”
南飘絮性子还是依旧的软,只不过在南锦的教导下,多了些底气,回护亲娘:
“三妹,夫人还在,自有决断,无需你我置喙。”
南邺水冷觑了一眼飘絮:
“你如今是厉害了,学着与我还嘴,到底是大姐手把手教出来的人!”
飘絮还未还击,南锦的声音,从北窗外飘了进来——
她意兴阑珊叹了一口气,似有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感:
“真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三妹妹,你现在已经吃耳光子了~”
话音落,人也出现在堂屋门外,淡妆素服,天然风韵,一点樱唇染上朱红口脂,妩媚之中,另有不可逼视的冶艳色态。
以往上战场,总要着一袭红裙,艳光夺人,气势上先下一城。
可乔氏云云,南锦并未放在眼中,且名义上自己久居佛堂小院,总该染了几分素雅气质吧?否则总有些违和之感。
所以,这一次,她只点了点朱唇,衣袂飘飘,这就来了。
许久没有见南锦,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南邺水不自觉身子瑟缩,轻步往后退了退,转念一想,又挺起胸膛,仰着脸:
“大姐吃斋念佛这么久,原以为性子改了……现在看来,是要辜负菩萨了!”
“礼佛修身,我修得是自身,不是普度众生——三妹妹耍贱,我见了,心中起恶念,摒弃恶念的唯一办法,就是惩恶,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你!你在胡言乱语!”
南邺水气得双颊通红。
“好了!”乔氏打断了这一些无谓的废话。
对上南锦似笑非笑的悠哉目光,她收敛神色,肃容开口:
“锦儿禁足已久,此番出来,也是因为家中有了难以为继的难关,都是一家人,彼此要商量,老爷夫人不在,我便要当起这个家,若是连外面那些宵小都应付不了,是我辜负了老爷夫人这些年对我的信任。”
南锦完全屏蔽了“禁足”二字,左耳进右耳出,只是拊掌笑:
“姨娘辛苦,爹爹回来,定然褒奖您,以身作则,堪称后帷贤良的典范……姨娘之才,只为妾室,实在是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