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卷着风沙,略有眯眼。
南锦狭长眸子一眯,须臾之间,那人影消失无踪,好似从未出现一般。
心头再度泛起异样的感觉——
“锦老弟,怎么了?”
肥四从地上爬起来,泄愤似得,踢飞了沿路几块小石子,笃定方才是被它们绊倒的。
见南锦一个人傻愣着,便一瘸一拐,缓步走了过来。
南锦这才回神,后知后觉道:
“哦!没事……外头风沙大,冷死我了。”
“这几日妖风大作,意头不吉,来来,我们管我们寻欢作乐,痛饮三百杯,邪祟不近体,厄运不靠身!”
“好。”
南锦勉强牵起一道笑意,挪开步子走了,只是依旧不停回顾——
长亭隐匿在山影疏林处,沉色一片,一点点渗着倦怠的寂寥之意。
……
暮色四合,窗内已需点灯,花船停泊在岸边,舱门虚掩着,楼头灯火荧然。
姑娘笑声铃铃,簇着肥四和南锦俩人,到了饭厅雅间,房中暖意融融,香雾蔼蔼。
箬丹已经在了,本就瘦不露骨的她,当下更是清矍哀绝,似风一吹,便倒了。
她穿着一袭桃粉水袖长裙,珠翠一身,鬓边轻动,就有环佩声响,如此庸俗又热烈,完全抹杀了她曾经清丽伉爽的气质。
对上南锦的目光,她目中空洞,表情麻木,嘴角边只剩一抹自嘲的苦屑。
南锦抿着唇,忍声见礼,没有半点轻浮:
“箬丹姑娘。”
“……锦公子,不必多礼,奴婢低贱之身,配不上公子这一礼。”
箬丹嘴里干巴巴的说着,身子却岿然不动,完全没有‘自甘堕落’的卑贱样子。
“我既问夫人讨了姑娘,心中待姑娘为客,尊之敬之,绝没有半点轻薄之意。”
像是听说了极大的笑话,箬丹挪转目光,撇了她一记:
“公子厚爱,奴婢实不解……奴婢色衰体弱,性子剌戾古怪,不善迎奉,更不善温柔体贴,公子已有了晚晚姑娘为知己,又有刘曦姑娘,以昳丽姿容相伴。奴婢何德何能,能入公子法眼?”
肥四在边上说了一句‘大实话’:
“诶,箬丹姑娘,你还真别说,锦老弟初到金陵城时,就与我表达了对姑娘的倾慕之意!姑娘生意场上的杀伐果断,聪慧机敏,有时我也着实心动呀!不过嘛,我只敢看看,娶回家当老婆,是万万不敢的,哈哈。”
越欺压男人,越高高在上,不靠男人的优秀女子,男人总有觊觎之心。
他想通过征服这个女人的身体,来证明自己强过她,证明女人终归是女人,永远不可能超越男子。
箬丹冷冷看了一眼肥四,毫不客气的反击道:
“犹记当年东方公子败光了家业,债主上门,祖业难保时,跪着求我赏一口饭吃,给一条活路,那时口口声声称之恩同再造,如师似母——没料到,不孝子竟对恩遇之母,也起了龌龊的肖想之心?”
肥四一愣,出手就是一个耳光,用力甩在了箬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