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箬丹口中,得不到任何想要的线索,方宁无法验证自己的猜测——
一切都那样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从撷红榜初现峥嵘,到逼着南家步步危机,大厦倾覆朝夕之间,这个锦公子看似一直尽在掌握,可他却越来越心慌忐忑。
究竟,谁是执棋人,谁是那局中黑白棋子?
……
折磨了箬丹一整夜,方宁也一夜未眠,等他推开房门,倦怠走出时,织造府的管事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见方宁出来,扑腾一声跪下,回禀道:
“宁爷!锦公子昨夜拜访许大人府上,已经说服大人清除匪患,今早天未亮,许大人已落印传信,命城中巡防营拨五千人马,前往蛇山剿匪——锦公子也跟着去了!”
“什么?”
方宁面色如戚,双眸透着阴诡怒色。
假冒威武镖局镖头的山贼,为何迟迟没有提审,茧行借钱累赔,全指望着剿匪分赃,挽回损失,是谁压下了剿匪之事,是他!方宁!
斩草要除根,南家还有一口喘气的机会,就暂时动不了蛇山古老三。
这个锦公子怎么回事?这点计较,难道没有么?
“快去拦截回来!许大人呢?”
方宁振袖,丫鬟们匆匆替他披上氅衣,捧来热毛巾,却被他甩袖推开。
“来不及了,听了锦公子的话,许大人或许为了将来好跟抚台大人请功,是亲自压阵的……兵贵神速,这会儿,怕是已经离开金陵城几十里地了。”
“备、马!”
方宁咬牙切齿。
他断定这个锦公子一定有鬼,且手段诡谲,竟将箬丹收服了,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若真是如此,要切断一切来往证据才好:
“你,用你自己的办法,让蓝琉璃意外暴毙,还有再派一个人,去碧君夫人处传信,烧掉一切与锦公子来往的书信。”
“是!”
管事满头是冷汗,琉璃姑娘好处置,随便想个办法,做掉就是了。
可是锦公子与箬丹姑娘做生意,是金陵城人尽皆知的,就算抹掉来往书信,万一她还有账簿留下,反咬一口,那可就糟糕了。
“把贱人关去柴房,好生看管,等我回来处置。”
“是!”
……
比起方宁那边的阵脚大乱,南锦倒是优哉游哉。
她和府尹许大人,坐在一辆宽敞的马车中,一边吃着酒,一边聊天,好不逍遥。
柳晚晚作陪,另寻了两个花楼姑娘,打扮成小厮模样,等到了马车中,才摘取帽子,放下如墨长发,娇笑依偎,殷勤劝酒。
“锦公子博古通今,为人仗义有趣,本官与你相见恨晚,来来,当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