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觞回来了,甫一进门,就吹进了一阵隐着花香的春风。
“山壁外的梅花开了一路,暗香盈袖,我撷了一些回来,翠宝,你装起来摆在饭厅,咱们今天中午,开一桌梅花春宴吧~配着我拿来的梨花醉,外头还是银装素裹,屋内已经花香隐动,不负春光~”
小翠宝与柳晚晚,齐齐将饭菜端上桌。
她小声嘀咕:“这会儿才回来,饭菜都做好了,哪里赶得及再换什么梅花春宴。”
柳清觞讪笑一声:“来时耽误了些工夫——哦,对了,南大小姐,你家与北城南家关系如何?南侯水该是你二伯吧?”
南锦耳廓一动,心中一凛,明白方才吹拂进屋的,不仅仅是春风,还是她翘首以盼的那一阵助势东风。
“爹爹不在,二伯便是家中长辈……我来金陵之前,是他帮着操办丧事。当年,为了我娘的苏家,与北城疏远了一些,不过到底是同宗同族的血脉——清觞公子怎么问这个?”
“哦!”听南锦这么说,柳清觞眉目带笑,言语中还有一丝请功的意思:“也是才到的消息,说是这一次北城青瓷进贡,混进了一箱琉璃瓷,本是大罪,可皇上很喜欢琉璃瓷。正值腊月封赏,除了后宫外,还给摄政王府送去了一些,连摄政王青睐有加。内务府免了你二伯的纰漏之罪,并且下令速速烧制第二窑,三个月内,送入内廷。”
柳晚晚听后,目光一亮,欣喜道:
“这是大生意……琉璃瓷?我孤陋寡闻,也是第一次听说,如何样子?”
“我亦无从得见,只是听人盛传,那琉璃瓷如琉璃一般,胎色洁白通透,釉色温润,特别是表面那一层凝脂,描画上去的吉祥纹饰,不仅精致,且仙气渺渺,犹如仙家之物。恰逢岁末祭祖敬神,真正凑了一个好时机。”
柳清觞搓了搓手,立刻给南锦出主意:
“不说别的,琉璃瓷早晚钦定御贡,外加青瓷在手,你二伯将来荣华不愁!有他为南家兜底,纵然我嫡母有心觊觎,也心有顾忌,趁着朝廷旨意还未明发,你该写信回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撒撒娇,卖卖惨,他会帮你的!”
对于柳清觞的关切,南锦还是很感谢的。
大家凑在一起过年关,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记挂着、担忧着。
毕竟五十万匹丝绸,又不会从天而降,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该来的总会来的。
点了点头,南锦欣然应道:
“该写~不过求人的事儿,我总是做不好,这傲性子这辈子也难改了。”
“不如,写给夏夫人?”小翠宝认真建议。
南锦恍然:
“不然怎么说,还是小翠宝聪明呢~你你去拿纸笔来,我这就写信给二伯母——夫妻之间,总比我求人言语,来得委婉动听一些。”
小翠宝被表扬了,裙裾一转儿,高高兴兴去了拿了纸笔。
南锦也不逼着众人,当面手书一封信,寥寥几句,完全不及重点,看得大家一头雾水。
‘夫人,见信如晤,春风已至,寒冬俱往,只夫人心曲之音,山长水阔,何去何从,盼望回信——锦。’
“写好啦~翠宝,快马加鞭,这就送去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