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说?”
孟天枢十分淡定的歪靠在软枕上,五指轻盈落下,哒哒敲击在茶几上。
秦城垂首立着,照本宣科念着荆禾教他说的话:
“看起来很累,要了一桶热水,说要早早睡了。”
欲扬先抑,果然见孟天枢深眸幽火暗灼,看着随意,愠色渐起。
秦城立刻补上一句:“海上风大,大小姐身子金贵,不曾吃过这种颠簸风浪之苦,看她双眼涩重,步履沉缓,说话中有些鼻音,兴许有些伤风了。”
“她该!”
孟天枢一掌落在茶几上,不轻不重,只震得茶盅微动。
秦城噤声,完全没有劝和的意思——反正,某人眼里的心疼,早就藏不住了。
“当我这儿是客栈?还沐浴,不许。”
孟天枢一副傲娇样子,掸了掸膝上袍角。
秦城眉眼低垂,心里腹诽:不就担心人家加重风寒么?越是在乎,越是傲娇,最后苦得也是自己,真是何必?
心中这么说,但为了和荆禾串通后的‘大计’秦城还是点头应道:
“是,我这就去吩咐船奴。”
孟天枢眉心微不可查一蹙,欲言又止。
半响后瞪了秦城一眼,有些话,很想说,又说不出口。
‘平时还算了解我的心思,怎得今日这么不开窍?我是为了她好!真当我会与她一般见识,拿这些东西为难她么?”
秦城转头要走,孟天枢喊住了他:
“等一下——”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多送一些棉被去……还有姜汤。”
“是。”
秦城淡淡一笑,领命走了。
*
另外一边,南锦正在发脾气。
累了许多日,又在海上冻了一天,有些人傲娇也得有个限度,拿这些东西来为难她,是不是有点幼稚?
“我想沐浴一番,办不到?”
南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维持着礼貌、善意的微笑。
船奴是一个老妪,半辈子没怎么下过船,压根不认识什么南家大小姐,她只知包船的公子,姿容冠绝,有权有势,性子又阴晴不定,不能轻易得罪。他说要好好‘伺候’这一位姑娘,她便放开手了干,只当她是个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好欺负的很。
“这位小姐,海上不比湖上,取来的水都是咸的……倒是有些淡水,可给船工喝都不够,哪里有水供你沐浴?”
荆禾替南锦扬声:
“从这里回程金陵,驶得再慢,一日半也靠岸了!每艘船出航,甲板下的备用仓中,一定会储存至少够五天的淡水。洗个澡而已,不必说得那样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