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沉默了良久。
她站在阮红玉的角度思考问题,觉得这一股敌意的出现,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两个儿子挑一个,可一开始,南家定下的女婿,一直都是大公子山策。即是两情相悦,南锦与孟天枢成亲,总是与外人留有闲话的。
可要是撺掇山策,离家离府,奔着亲生父亲去,率先得罪了养他成人的老王爷,那么南家趋利避害,舍大公子而取世子,这是天经地义的,无人再置喙什么。
再来一点,无非还是府中家业钱财——少了一个人分食,总是一件好事。
不过基于南锦最不差的就是金银之物,所以阮红玉即便有这个念头,倒也不会太过在心。毕竟山策是养子,这是九州众所周知的,无论如何,地位不能与世子相比。
其实,大可不必用这一招。
所以,在南锦真正进王府,成为世子妃之前,为了两个孩子,身为母亲的阮红玉,必须单独与她谈一谈。
“王妃,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
“什么问题?”
“滩涂村当年知道内情的渔民,疯的疯,死得死……果真是因果报应,还是大公子为父报仇?”
“杀人的事,你如何这样轻易挂在嘴边?!”阮红玉横眉立睛。
南锦淡淡一笑,从容开口:
“当年哀婉倾绝的一场遗憾,相夫教子的三娘子,是那样温柔如水,被人逼到绝境也未曾反抗一下,看来,是如何也干不出杀人的事了……冤有头,债有主,最后只能落到大公子头上。他也许不似表面这般温润如玉,不过是仰人鼻息,不得不伪装,不得不淡薄,一边与世无争,一边阴诡心计。”
阮红玉实在震怒不已,她一掌拍在桌几上,怒叱南锦:
“不要以为枢儿爱重你,我就不会杀了你!”
门外悉索声一片,要不是阮红玉吩咐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没有她的命令,都不许人进来。否则凭这点动静,守在门后的云湄早就冲进来了!
“王妃当然可以杀了我……杀了知道内情的所有人,只剩大公子一人,对您尽孝,对王府尽忠,是世人赞誉的端方君子,您要这虚伪的承平盛世,那我该死。”
“……”
阮红玉的手指在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南锦肆无忌惮剜着她内心深处的疤,她深恶痛绝,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