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你污蔑我家郡主!”
小砚台咬牙切齿,挥着绣拳,虎虎生风,直往翠宝面门扑来——
翠宝还以为是花拳绣腿,仗着自己腰身轻便,想偏身躲了,谁料拳风太快,还没来得及反应,鼻梁已狠狠吃了一拳。
当即,一条血从鼻管挂下,似与唇脂比艳。
飘絮心里清明得多:这小砚台外游这么些年,没点拳脚傍身,主仆定要被人欺负了去。
不似寻常小蹄子拌嘴掐架,不是扇巴掌,就是拽头发,她上来就挥拳头,定是有些本事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确定长姐安全与否,不是真与人争风吃醋来的。
“翠宝,退下!”
“呜呜呜……”
小翠宝那个委屈呀,泪眼迷蒙,隔着一条河岸遥望水榭,多希望小姐从天而降,替她出气!
小鹿在边上看了许久热闹,知道差不多要干正事了,忙接话道:
“且别吵了,奴婢话还没说完呢——”
她顿了顿,让开身子,肃手一引,指向水榭厢房左进。
春阴漠漠,柳色迷离。
小轩窗外一从新竹翠柏,叶之青青,窗牖只用一根木棍支着,透出书房里头古朴雅致的摆设来。
楠木长案上,大青瓷笔洗,釉色白净,笔架上狼毫静悬,饱染墨意。
青玉镇纸下,压着一摞素白宣纸,似乎不必太靠近,就能闻到新墨纸浆的书卷气儿。
飘絮和琅嬛皆不知道小鹿是何意。
直至有一个清矍背影入了窗框,背对着众人,抖开了一把水墨骨折扇,漫不经心的依在书案前。
看衣服,束发,却是世子孟天枢无疑?
小鹿眯了眯眼,见锦锦姑娘学了个七八成像,心里一块石头也就放下了。
她重重叹了一声,敛着为难之色开口:
“我家世子确实病了,病容难堪,不方便见两位郡主,只是郡主亲自来了,称病不见实在失礼,不如就让奴婢代劳,做一只送信的鸿雁,为两位郡主来往传递心曲吧?”
小砚台回头看了一眼琅嬛,似在询问她的意见。
小翠宝亦然,走到了飘絮身边,轻拽了拽她的袖子。
飘絮目光逡巡,眼珠子在严密的守卫处绕了绕,知晓里头的处境,也明白了里头的意图,自然愿意配合。
不仅配合,她还接了梗,继续演了下去。
螓首微偏,飘絮红了脸,说话含羞低浅,声音怯生生的:
“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是我写下的纸条,除了世子之外,旁人不许看!”
小鹿朝着身后守卫扬声,笑着道:
“都是女儿家的心事,谁敢搜看?借他们个胆子~”
侍卫唇线紧抿着,眼底似有不屑——你侬我侬,看了,徒惹一身鸡皮疙瘩!
小鹿见了,朝着飘絮微微颔首,随即看向小砚台:
“你呢?”
“自然了!”
小砚台挺起胸膛,半分不让。
小鹿盈盈一笑,肃手引客:
“左边是枫亭,右边是鸢尾蔓架,两位郡主不如各自小坐,奴婢这就去取纸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