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竹兰苑,魏青棠把自己关在书房。
宣纸铺开,狼毫提起,她闭目想了想,这才依着前世记忆落笔。
关于孟玉楼,她所知不多,但因对方太过出名,所以多少听过他的事迹。
孟玉楼是孤儿,自小和妹妹相依为命,他年少从军,屡立战功,年纪轻轻就被升为左军主帅。后来北戎之役一战成名,得了皇上青眼,从此平步青云,最后成为天下兵马大将军……而在此期间,从未有过他谋逆或者下大狱的传闻。
魏青棠看着笔下字迹,缓缓得出一个结论。
他是被人陷害了。
而这,多少还跟自己有些关系。
魏青棠心里明白,前世和今生出现偏差,只可能是因为她!比如秦易儒的命运,再比如绿儿和阿金的生死,她一定是无意中改变了什么,才造成孟玉楼现在的处境。
但,到底是哪里错了?
她不认为是百草园那次,区区一个王柱,就算加上刘医正乃至太医局,也不可能对一个将军下手。
可皇帝能派人抓他,必是有了确凿证据,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心思繁乱,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斜,书房内光线昏暗,她一个人坐那儿,宛如一尊雕塑。
“嘎吱”一声。
房门开了,一个略有些佝偻的身影进来。
“郡主,天黑了,老奴给您掌灯。”
魏青棠这才从深思的漩涡中清醒过来,抬头望去,是赵婆子,她执着烛台进来,苍老的脸在火光后面忽明忽暗,有些吓人。
魏青棠怔怔看了会儿,点头:“好。”
心里却又想起另一件事。
李牧的手脚很快,拔了竹兰苑的钉子,又将赵婆子、木槿杜鹃几个安排到她身边。因为有白氏的默许,这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如今竹兰苑算彻底干净了,说话做事不必顾忌。
赵婆子点燃两只白烛,又来到魏青棠身边,她看了眼桌上纸墨,恭敬低头:“郡主有心向学是好的,可也要注意身子,天色不早,不如叫绿儿姑娘伺候您歇着吧?”
魏青棠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字,唇角微弯,若无其事地卷起来,放到蜡烛上。
“嗤嗤”一声响,火光迅速爬窜,整张纸墨转眼化成灰飞。
赵婆子目光闪了闪,将头压得更低。
魏青棠捧着那一手残灰,轻声道:“赵嬷嬷,我有一件事,怎么也想不明白……”
赵婆子垂了垂头:“既然怎么也想不明白,郡主何不放开怀抱,顺其自然。”
放开怀抱,顺其自然。
魏青棠默默咀嚼了两遍这句话,轻轻点头:“你说得对。”
孟玉楼这件事牵连太大,已不是她能插手得了的。
即使有心相助,也无能为力。
既然如此,不如且看且行,她总觉得这事情背后,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宸王府内。
一名暗卫单膝点地,一五一十禀告着外面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