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拱手道:“她是在五岁那年进的督公府,是魏九亲自带回来的,据说进府那天身上全是血,连素有洁癖的魏九也没顾忌,亲自抱着她。回府后直接宣布收她为义女,府上的人都很惊讶。”
云殊微微点头,柳折枝笑道:“这倒有意思了,魏九可不像是会发善心的人。那她本来的人家呢,姓什么,叫什么,还有亲人吗?”
秦恒面色一红:“这,没查到。”
柳折枝挑眉讶道:“还有你们查不到的?”
秦恒尴尬了:“柳公子,并非属下办事不利,实在是魏九捂得太严实了,当时照顾她的老人全被灭口,竹兰苑前段时间也被血洗一空。而且不知怎么,魏九对她好像非常敏感,属下怕查深了,引起他注意……”
柳折枝但笑不语,又去瞅云殊,宸王殿下沉默片刻,问:“从何处带回来的。”
“南阳。”
南阳?
云殊眸子里划过一分明了,果然。
秦恒愣了愣,这才领会主子意思般赶忙解释道,“属下已经派人查过了,那段时间南阳叛乱四起,魏九带人各处平乱,各地都有遗失孩子的情形,所以……”不等他说完,云殊竖起手掌道,“去查一下,九年前,十一月底,南阳哪户人家过世。”
秦恒正要领命,柳折枝却扑哧笑出声来:“不必查了,你心里不也清楚吗,九年前,十一二月的样子,驻守南阳的谢胡子谋反,满门被灭,这在当时可传得沸沸扬扬。”他托腮,饶有兴致地望着他道,“莫非,你怀疑那小郡主是谢胡子的后人?”
云殊没有回话。
国子监校考,以战曲寄哀思,谢家军的独门技法。
明月宴深宫,香烛纸钱祭拜,拜的是谢家亡灵。
九年前,被魏九从南阳带回来……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她就是当年谢家的漏网之鱼。
“这若是真的,那倒有些意思了!”柳折枝眉眼弯弯,铺开手里的金丝折扇,那扇面上画着两条白花花的肉体交缠在一处,他既不脸红,嘴角又泛起缠绵的笑,“早些年,魏九曾受谢胡子大恩,两人八拜为交,情同手足。阿殊,你说,莫非这魏老狗真是什么知恩图报的人,甘冒牵连风险也要保下义兄遗孤?”
他语调温柔,说起“魏老狗”也不似骂人的话,反而像情人间的低语。
云殊神色淡淡,幽深平静的眸底却闪过刀锋冷芒。
“备车,明日,本王要进宫。”
第二天辰时,马车准时从督公府出发。
入了宫门,经过净室,很快来到鸾凤殿前。
沈皇后早已嘱咐鸾凤过宫人,因此没什么阻碍地进到殿中。
魏青棠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吟越见过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皇后笑得合不拢嘴:“好孩子,快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魏青棠起身,余光瞄去,这鸾凤殿里除了沈皇后,并无其他人。
沈皇后侧侧身子,拍了拍身边褥垫:“吟越,到本宫身边来。”
魏青棠谨慎道:“娘娘恕罪,这恐怕于礼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