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一身苍青色大氅肩围雪貂毛的青年大步走入,他身后只跟了两人,却有千军踏破万夫莫敌的气概,哪怕横行惯了的东厂锦衣卫也不禁缩缩脖子,全部倒退几步。
魏九在朝中只手遮天,已经很久没听人当面叫过他的名字了,乍听之下先是一愣,接着转过头来,看清那张脸时眉头微微一皱起:“宸王?”
来得居然是他!
云殊却完全无视了他,径自从魏九身边走过,来到少女面前。
高大的影子兜头罩下,却没有以往的冰冷压迫,反而带着说不出的安全感。
魏青棠呆呆瞧着,眼眶一下子红了:“殿下……”她已被魏九逼得无路可走,再这么下去,除了表明身份或者杀了浔阳外,几乎没有第三种选择。可不管是哪一种,都只能让复仇的计划落空,本以为已经到了绝境,哪知峰回路转时,还是他。
云殊俯视着少女,小家伙握紧拳、仰着小脸,泪水包在眼眶里将落未落,就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尤其那一声轻软脆弱的唤,连他的心都跟着颤了下。
男人闭了闭眼,克制着胸腔滋长的怒气:“起来。”他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将少女拉起来。
许是方才的逼迫有些虚脱,她有些站不稳,云殊便直接将人揽进怀里。
“宸王!”鬼罗刹有些不忿道,“你虽贵为亲王,但也不能不把公爷放在眼里!何况刚才只是叫郡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鬼罗刹被打得吐出口血,不敢相信地抬头:“公爷!”
那巴掌是魏九扇得。
魏九并不看他:“谁允许你对宸王无礼了?”
鬼罗刹知道督公忌惮宸王,但一个快要死了病秧子,哪里值得他这么畏惧!他想争辩,被魏九冷冷一扫,顿时又不敢作声了。
而对面的云殊静静看完这场主仆戏码,唇角牵起,淡淡一笑:“他说得没错,本王的确没将督公放在眼里。”
魏九一僵,阴鸷的眼底涌过狂怒。
那些锦衣卫和东厂太监……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尴尬无比。
原以为督公爷这么给宸王面子,他再怎么也会留三分颜面,谁知当场说出这话,还不带丁点委婉!
魏九咬了咬牙:“宸王这是存心跟咱家过不去了?”
云殊眉梢微扬,笑得淡漠而轻蔑:“又错了,凭你,还不值得本王存心。”
一句接一句,当真是一点脸也没给魏九留。
锦衣卫和东厂的人瑟缩不已,只恨今天为什么是自己当值,要看见督公爷这么颜面扫地的一幕……魏九小鸡肚肠,他们都害怕不能活着出去。而云殊身后的秦恒、方城相视一眼,均能看见对方眼底的苦笑。
这么多年了,主子何曾这般咄咄逼人过?
可惜今日非但逼了,逼的还是大盛朝第一宦官。
魏九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最后一分理智残存,他当场就要下令把人碎尸万段!
忍了又忍,才勉强忍下一口气:“宸王,咱家不知如何开罪了你,还请明示。”
云殊却没答,低头看着怀里人。
这小家伙比方才要稍好一些,小脸回了两分血色,身子也不那么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