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官差上来就要拉人,绿儿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抱着先前那人大腿道:“不、不!我没那么多银子,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她哭得梨花带雨,一个弱女子被四五个男人拉扯的场面也激起了在场众人的义愤。
有人站出来道:“住手!”
也有人出面喝道:“抓了人家哥哥,连妹妹也不放过吗?”
自从状元郎被害一案水落石出后,百姓们终于不再像以往那样畏首畏尾。他们好像知道了争取,无数个声音汇成一柄利刃,生生逼停了官差的动作。绿儿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对比从前,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人们一个个站出来,凛然喝骂,她心下不知怎么,竟有些感动。
“小姑娘别怕,有什么话你说,我们大伙给你做主!”
“对,我们帮不了你,就往上告,一直告到皇上那儿,也要还你一个清白!”
那无数平凡的脸孔拧成一股坚毅的绳索,绿儿眼眶发热,不停道:“谢谢、谢谢!”她起先是照着王妃吩咐来演戏,此刻竟真的感动了,一五一十把李牧的情况说了出来。
一番话落,众人听得义愤填膺,直把那几个官差节节逼退,便要缩回京兆府里去了。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
众人望去,一身朝服的京兆府尹从官轿步出,看着自家衙门围满了,顿时拧眉。
有口齿机灵地倒豆子似的把李牧情况说了出来,京兆府尹眉头一皱:“李牧?”他知道此人,这是东厂公公交代下来要抓的人。东厂那边说此人与皇家钱庄作对,要他想办法把人关起来,京兆府尹认为一个小小钱庄掌柜掀不起大浪,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人关了。哪知道他妹子如此厉害,煽动这么多人来闹!
这京兆府尹也是老奸巨猾,厉声询问手下:“可有此事?”
那官差被他问得有些发懵:“大人,这不是您让……”
“住口!”京兆府尹喝断道,“本官平日就与你们说过,办案要一丝不苟,决不能胡乱抓人,你们倒好,全当耳旁风了!”他装模作样地训斥完,又对围观百姓拱手道,“诸位,今日之事本官已然知晓,待查明之后,本官定会给这位姑娘一个公道,大伙就先散了吧?”
大概是他义正言辞的样子太能唬人,围观人群真信了他。
绿儿看着人群稀稀拉拉散开,心里隐约升起不妙的感觉,那京兆府尹淡淡看她眼:“带进去。”
绿儿心头一慌,两名官差围上来,有了先前的经验,他们也不和她拉扯,直接点了穴道押人进去。
糟了,王妃说过,决不能一个人进京兆府里……
绿儿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斜插进来:“等等!”
她回过头,只见一身锦衣玉服的公子哥坐在马车里,带了翡翠扳指的手指掀开车帘,嚣张无比地望着她。
绿儿一愣,隐约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尤其那手上、脖子上挂满金银珠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京兆府尹大惊,连忙上前道:“参见廉平郡王!”
这廉平郡王虽是一个小小的郡王,却也是实打实的皇室宗亲,他祖上是先帝爷的亲兄弟,论起辈分来还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只是这两代下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已经成了京城著名的纨绔之一。
绿儿听他这一喊登时想起来了,这厮不就是在横山猎场回来的路上,不长眼非要拜见王妃那人吗?
果然,越看不越不顺眼,就像穿金戴银的猪头似的……
廉平郡王不知道绿儿所想,还得意洋洋地看向京兆府尹:“应大人,这小婢如何得罪你了,不妨与我说道说道?”
京兆府尹是个聪明人,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廉平郡王要保下她了,虽然不知道这对兄妹是什么人,能惹得东厂要抓、廉平郡王要救,但这个烫手山芋决不能留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