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紧紧盯着温长衍,像要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温长衍没有马上回答,伸手拍拍她的肩,笑笑:“长歌,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说过你性子倔,认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当时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还是娘有先见之明。”
魏青棠抿紧嘴:“别顾左右而言他,快告诉我,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温长衍无奈笑了笑:“是,我就怕出现如今的局面,破坏了你和宸王的姻缘。”
魏青棠难以相信地睁大眼:“破坏我和云殊?二哥,难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真相,就能心安理得的和他过下去吗?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谢家的女儿,你有没有拿我是你的妹妹!”满门血仇的真相,她若真的一无所知,被瞒着稀里糊涂过完这一辈子,那才真要悔死恨死!
温长衍沉默不语,良久后,才轻轻叹了口气:“长歌,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魏青棠愈发激动道,“怎么过去啊!我们的爹、我们的娘都死了,还有大哥、还有谢家上下那么多的人,全都死了!”她抓起温长衍的右手,那上面有一大片烫伤,“还记得吗,这是那场大火里你为找我,被掉下来的火木砸伤的!二哥,你真的能忘记吗?就因为狗皇帝一己私欲,害死了爹娘,害得你我兄妹分别十几年,吃尽苦头,你真能云淡风轻的说一句,那都是过去的事吗?”
温长衍垂目看着右手背上的伤疤,眼底闪过极为痛苦的情绪。
是啊,能忘吗?
多少次追杀逃亡,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会被那场大火给惊醒……事发之时他九岁,远比刚刚记事的小妹更加清楚。可那些痛苦绝望的过去,一个人记得就够了,他不希望小妹也陷在里面走不出来。
温长衍抬眸,神色平静:“长歌,不管愿与不愿,那都已成为过去。你如今不叫谢长歌,我也不再是谢衍,我们都有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如果你一味沉浸在过去的仇恨中,就算爹娘知道了,也不会安心。”
魏青棠笑了一声,眼里大颗泪水滚落下来,她摇着头道:“可我做不到,你要我看着狗皇帝强颜欢笑,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吗?我做不到!”
温长衍心疼地按住她肩膀:“长歌,不用你那么做,你只需和宸王过好你们的日子,以他的能力,不让你和那个人见面完全做得到。”
魏青棠冷笑挣开他的手:“那不还是掩耳盗铃吗?我和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你觉得爹娘在天之灵能安息?”
温长衍冲口道:“其实你不是——”
语声顿止,他意识到说漏嘴立刻噤声。
魏青棠疑惑道:“我不是什么?”
温长衍偏开头,闭了闭眼道:“长歌,不管怎么说宸王和这件事无关,除了是那人的儿子,他没做错任何事,你不能拿这个惩罚他,而且还用来折磨你自己。”他说完大步离开,魏青棠在院子里呆呆站着,很久才痛苦地抱住头蹲下来。
她如何不知道二哥说得全是对的,云殊没做错任何事,她不该这样对待他。
可她又能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魏青棠不知蹲了多久,忽然耳边响起哼哧哼哧的喷气声。
抬起头,一黑一白两条狼狗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围在身边绕着走。见她抬头,小白立刻凑过来讨好地舔她的手,小黑要高傲些,也伸出爪子来像在安慰她。
魏青棠愣了愣,破涕为笑:“你们这两个小东西,倒也学会安慰人了?”
小黑哼了声,小白连忙甩尾巴。
魏青棠哭过一场心情也好了些,她知道再想那事儿也没用,索性不想了,摸摸小白的头道:“还是你们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小黑小白,你们说,要是老天有眼,降下道雷劈死他、或者让条狗儿咬死他该多好。”她也就随口说说,接着站起来回房。
身后两条狼狗对视片刻,忽然一甩尾巴冲出去。
翌日,清晨。
阿金和绿儿轻手轻脚进来伺候,得知王妃回来,她俩欢喜得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