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五毒仙闻言大惊,立刻朝着悔过屋垂首低头。
魏青棠鲜少见她这么虔诚,目光微微一闪,五毒仙行毕礼节道:“圣女您可能不知道,玄方大师在西疆很有名,女祭大人也曾说过天下佛宗就这一位堪称大师……不过想不到他居然在今夜圆寂。”
魏青棠知道生母眼高于顶,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足见推崇,她抿抿唇,忽问:“玄方大师的相命之术很准吗?”
五毒仙点头:“很准,圣女您忘啦,他以前替你们大盛的皇帝算过啊?”
魏青棠不语,低头苦笑了一下,很准,那意思就是说他最后说得什么破军入命、血流成河都会成真了?她依稀记得血流成河之前还有一句,但是不敢想、不愿想,她宁可是自己听错了,也不愿相信那几个字说得是云殊……
而就在这个时候,云殊的厢房内,也是一片死寂。
秦恒跪在地上,沉声禀道:“主子,如您所料,京城的防务果然换了人!城防营那边原本我们的人全给调到了西山大营,留下的全都是偏向云王的人。而且他们最近严查城门,凡是进出的人都要经过重重筛查,好像是在找什么人,属下按照您的吩咐,没有现身,只在城门附近转悠,不过……”他说着,抬起头,面上似有两分犹豫。
披着苍青色大氅,修长指间握一块沧海暖玉的云殊眼也未抬,只淡声道:“说下去。”
秦恒应是,道:“不过属下听到很多风声,许多老百姓都在说云王爱民如子、有仁君之风,还说他乐善好施,亲自给穷苦百姓施舍米粥,说是、说是如果他能成为太子就好了……”
“放屁!”竹一这暴脾气听完就炸了,“施舍几碗米粥就能当太子,那咱们主子这些年放的粮食,岂不早就是太上皇了?”
他这话说得大不敬,可秦恒梅一都没拦他,显然,对于民间拥戴云王,二人也是同样不满。
云殊未曾开口,深邃如海的眸子只落在手里那块暖玉上,好似一块玉比什么太子皇帝更能吸引他的注意。秦恒三人面面相觑,立在下面不敢出声,过了许久,当他们以为主子不会再为这事发话时,却听神色淡漠的云殊开了口:“翰林院,谢清泉,崔晏……”他说得很平静,可每个名字都是朝廷里至关紧要的人。
但见他修长手指摩挲着玉佩,缓缓道:“去查查,他们是否倒向云王。”
三人一凛,秦恒脱口道:“主子,这应该不会吧,谢阁老和崔相国他们都是清流文臣,之前还和我们一起对付过阉党……”然而话说到此,他猛地意识到什么,沉声应是。
那些百姓懂什么,他们只关心自己吃得好不好、穿得好不好,有没有孩子老婆热炕头,这些国家大事谁能当太子,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所以如今民间拥戴云王,很可能是有人造出来的声势!法子也很简单,戏园里的戏、酒楼里的评书,再加上文人学子渲染一番,立马就能在百姓中引起声势。
文人的笔杆,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剑,而能做到一切,必然要经过谢清泉这个文臣之首的默许。
所以云殊才让他们查他,可以说打蛇七寸,他一眼就看透了背后的关键所在!
秦恒后背冷汗直流,也不知是为主子洞悉透彻,还是因为谢阁老等重臣纷纷投敌,他心情沉重地退出去,忽然外面传来钟响,一声急过一声,他正要外出相询,突然看见魏青棠和五毒仙走来。
“王妃、五姑娘。”秦恒顿了顿,看着外面急匆匆跑出来的和尚沙弥,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大半夜还这么大动静?”
魏青棠脸上有些恍惚,从悔过屋出来,她就一直有些神魂不属,五毒仙见状说道:“秦公子,是南山寺的玄方大师,就在半个时辰前圆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