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母?”
魏青棠三人均是一惊,大盛以孝治天下,古往今来,还从没有告母的先例。
孟瑶端起茶水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才道:“渴死我了,我跟你们说,之前不是收到魏姐姐的帖子吗,我今天天不亮就出了门,哪知道刚出府,就看见隔壁霍府门前全是官兵,至少二三十个人,领头的还是京兆府尹!嗬,那阵势,我起先还以为要抓什么江洋大盗呢,结果官兵们进去,只押出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
顿了顿,神神秘秘道:“你们猜,他是谁?”
崔芝兰和杨霜华对视一眼,都很茫然,魏青棠听她说到“衣冠不整”,目光微动:“与霍夫人有关?”
孟瑶拍手:“还是魏姐姐厉害,一下就猜出来了!不错,他就是霍夫人的表兄,也姓周!那周表兄被抓出来后,紧跟着霍老夫人也追出来了,她举着拐杖追打,边打还边骂狗男女!当时闹得可大了,四周的街坊邻居全听见了,好些个还派了下人来打听!”
魏青棠听着,眸底闪过一抹深色。
孟府和霍府相邻,都在一条街上,那条街平素住得都是些达官显贵,霍老夫人这样闹法,明显是故意闹得人尽皆知。
杨霜华听完还有些懵懵懂懂的,问道:“这……我还是没听明白,瑶光县君,这霍夫人的表兄是犯了什么事吗,京兆府的人为什么要抓他?还有这些与霍夫人告母又有什么干系?”
孟瑶摆摆手道:“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嘛,当时我也很好奇,便向周围人打探,原来今早是霍老夫人报的官,她说自己儿媳与外男私通,要官府来抓人,要不就一头撞死在京兆府。京兆府尹哪能让霍老夫人在他地盘上出事啊,便被迫带人来了,结果一进去,还真在屋子里找到了人!本来这样也就算了了,哪知后来霍夫人也追了出来……她披头散发,衣服也和周表兄一样不整,然而一双眼睛猩红如血,死死盯着霍老夫人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说得口干舌燥,又要去端水喝,众人的好奇心被勾起来,齐齐盯着她问:“然后呢?”
孟瑶又灌了两口茶,抹完嘴道:“然后霍老夫人给了她一巴掌,骂她下贱,还说早就知道她和周表兄有染,只是碍于家丑不可外扬迟迟不说,结果被她得寸进尺,竟敢在府上偷情……”这丫头心直口快,照着当时的原话就说了出来,崔芝兰杨霜华她们听着“下贱”、“偷情”的字眼,都经不住颊边泛红。
杨霜华掩唇道:“那之后呢?”
“之后嘛,霍夫人就像疯了一样,直接扇了霍老夫人一记耳光,这一下把所有人都骇住了,京兆府尹也没作声。霍夫人就指着她的鼻子,说受够了,要告母,现在两个人都被京兆府尹带回衙门里,等着开堂呢!”
这一番话落,众人总算听明白了。
原来是霍家这对婆媳终于彻底撕破脸。
其实这在京城不算新鲜事儿,两人不合,已经闹过好几回,就连宫里的娘娘都知道。只是这次不同以往,以前两人闹归闹,可闹完之后还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一次直接闹上公堂,霍夫人还以儿媳身份状告婆母,可谓石破天惊的头一回了!
魏青棠想起前阵子在霍府门前看见的,不禁摇头,周氏凶悍泼辣不假,但那霍老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两个人上了公堂,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不过唯一能确定是,这种后宅之事闹上公堂,无论谁胜谁败,霍从文的颜面都被丢尽了。
“哎,周氏她这又是何苦……”崔芝兰幽幽叹了声,语气很有些惋惜。
魏青棠怔了下,之前在霍府门口,京中百姓可是一面倒的支持霍老夫人,像崔芝兰这样替周氏惋惜的还是第一次听见。
杨霜华不解道:“崔姐姐,你在说什么呀,那位霍夫人自身行为不检,还敢殴打婆母,你为什么还……”
崔芝兰看她眼,又看看魏、孟二人,轻轻摇头:“你们不知,我原先与周氏见过几回,她……其实并不是那么凶悍泼辣的性子,只是家中婆母难以伺候,她又不肯忍让,这才酿成了祸端。”她黛眉轻蹙,说起来很有感同身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