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是一封休书,而且是以云殊的口吻,以“刁蛮”、“善妒”等名义将自己休去。
柳折枝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好一会儿才讷讷道:“你……你不是答应了云奕,要诬陷阿殊谋反吗?”
魏青棠这会儿算明白了,敢情他以为自己为救兄长,不惜牺牲丈夫。
唇角一扬,反唇相讥:“是啊,我写了封‘休书’去诬陷,你不是看见了吗?”
柳折枝讪讪笑两声,将东西放下:“这……是我没弄清楚,我向你赔罪。”
魏青棠别开脸,真不想搭理这家伙,然而柳折枝这时出现,对明天的局面有大作用,因此生了会儿闷气道:“柳公子,你之前不是失踪一阵子吗,怎么又回来了?”还记得在西疆那会儿,宋离说京城有变,他提前赶回主持大局,可等他们回来时,这个妩媚绝世的第一公子就消失了。当时她还怀疑是不是因为京中局势不利于宸王府,所以这厮趁机跑路,但云殊一口断定他不会,这才没深究。
柳折枝闻言收起笑容,缓缓道:“我没有离京,而是一直追查暗卫被灭一事,现在,有结果了。”
“是谁?”
“云王。”
魏青棠眉一挑:“云奕?”
柳折枝看着她面色沉凝:“是他,而且不止是暗卫,方城和越管家轻薄袁美人一事,也是他向张太后献策,意在瓦解宸王府。除此之外,你去西疆时遭遇的伏击,也是他的手笔,还有阿殊重病那会儿送来的死鹰,大伙儿都认定是云岚,其实也是他从中挑唆,想置阿殊于死地。”
魏青棠听得心惊胆寒,万万想不到那么早之前,老四就已经做了那么多事。
柳折枝又道:“其实宋离说得没错,你们在西疆那会儿,京中局势演变非常激烈,大半个朝廷被云奕收买的收买、收买不了的远调贬谪,几乎成了他的一言堂。当时朝中频有立他为太子的风声,只可惜关键时候你们回来了,这才搁置,不过依我看,他应该也等不及了,所以借着这次南阳战事把阿殊调离京城,其真正目的,该是为了皇位。”
这一点在意料中,今天下午见面时,云奕已经毫不遮掩他的狼子野心了。
魏青棠抿了抿唇,抬眸:“可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一定要针对兄长?”
柳折枝闻言笑了笑:“这显而易见,他针对的不是令兄,而是你。只要你不愿让温长衍死,势必会做出一些事情,而不管做什么都会得罪老皇帝,这能让老皇帝厌弃你乃至宸王府,他何乐而不为呢?”语声微顿,又道,“当然了,若是能让你答应他的条件,诬陷云殊,那就更好了。”
魏青棠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柳折枝见她呆头呆脑的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小郡主,你这是真不知还是装来哄我的?我还以为你一早就知道,所以才会替他写下这封休书,是不想连累他呢。”
魏青棠愣愣望了眼他手里的书信,半响,轻声道:“也差不离……我写休书,是不想明天劫法场的时候,连累宸王府……”
“劫法场?”
“对,劫法场!”魏青棠说着,握紧拳,眼里焕发一层坚韧的光,“云奕这次下了死手,我又被软禁在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劫法场!东大街菜市口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来观刑,你和莲衣各带人手埋伏在刑台两侧,我会想办法搅浑这潭水,到时候你们伺机劫法场,救下二哥!”
柳折枝听得心头一震,想不到这个娇滴滴的小郡主竟有这样的胆识和谋略!
“可救了人之后呢,别忘了云奕肯定会在法场四周布下重兵。”
魏青棠沉吟片刻,说道:“我会让梅一他们暗中接应,提前打通东大街到东城门的道路,等你们救人出来,便直奔东城门,从那里离京,去和阿殊汇合!”
柳折枝扬眉:“你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