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们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谢家?哪个谢家?”
“你们不知道吗,南阳谢胡子老将军家,当年满门都给魏九灭了!”
“啊?那不是阉党干得吗,宸王妃为什么要伸冤?”
“不知道啊……”
云奕眸光一闪,有惊愕也有不敢置信,最后却拧起眉不说话了。他是少数几个知道当年真相的人,那时宋离告诉他,可借此挑起明武帝和宸王府对立,叫他们父子失和,可没想到如今魏青棠要伸冤!这若成真,她当着天下百姓的面说了出来,父皇颜面尽失,那就再也无法容下她……一念及此,眼底冒光。
温长衍听了她的话面色瞬变,低喝道:“长歌,不可!”
魏青棠却不理会他,莲颚轻抬,讥梢的眸光扫向在场刑官:“怎么,诸位大人是没有听清吗?”
官员们见云王不开口,只得相互对视一眼,京兆府尹以为她是在拖延时间,摇了摇头道:“宸王妃,你如有冤屈尽可到京兆府或大理寺申诉,此乃法场,不可扰乱行刑。”
魏青棠蔑笑一声,倏地站了起来:“我是要伸冤,可一不会去你京兆府,二不会去你大理寺,因为我要告的人,你们没权利审!”话毕,长袍一卷,指天厉道,“天为公堂,地为律典,在场百姓皆为见证!我父谢胡子一生忠君爱国、体恤百姓、南抗蛮夷、御敌寇于城外数十载,我母温氏有医仙雅誉,悬壶济世救人无数,然而,正因为如此,招来小人妒害,以通敌罪夷灭三族,满门忠魂,死不瞑目——在场可有我谢家当年旧部?”
死寂无声。
忽然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家颤巍巍走出来,颤声道:“当年谢老将军打南蛮子,我这条腿就折在战场上……本该领二两银子回乡,是老将军怜我无儿无女,将我送回京城安置!宸王妃,你要替老将军伸冤,我老头子愿第一个作证!”
有了第一个,陆陆续续又有第二个、第三个……
“卑职也愿作证!卑职的媳妇临盆大出血,是老将军夫人一手救回来的!”
“卑职是左先锋营第三队的伍长,当年被老将军救过命……”
这些人,都已经解甲归田,娶妻生子,可他们眼里有一股火在烧,那是军人血性,至死不灭!
魏青棠热泪盈眶,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哽咽道:“多谢各位、多谢!”她赤红着眼眶转过身,盯着那群惴惴不安的官员们,扬声问道,“诸位大人可曾听见?”
众位官员们畏畏缩缩,最后推了京兆府尹出来,他叹了口气道:“宸王妃,即便你要为谢老将军鸣冤,又与今天这案子有什么关系?还是快快离开吧。”
魏青棠直视他,清叱一声:“如何没有关系?陷害谢家之人,也正是害我兄长之人!”
京兆府尹挑眉:“是谁?”
她冷锐的目光环过众人,温长衍截断道:“好了,长歌,别再说了!”
魏青棠回过头,只见兄长紧紧皱着眉头,面色痛苦地冲她摇头道:“这件事和你本来就没有关系,你何苦非要牵涉进来?”
魏青棠勾唇,轻轻一笑:“怎么没有关系,我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今天啊……”言罢回头,激昂说道,“正是当今天子,明武皇帝!!”
轰——
天崩地裂,不外如是。
百姓们炸得七荤八素,都瞪大眼睛相互求证着,官员们全都变了脸色,应大人甚至张大嘴巴,结结巴巴地望着她问:“你……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