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喝,牵扯到心脉,顿时咳嗽起来。
岑琰连忙捧上热水,岑之陵喝下去,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岑老夫人看他病成这样还惦记童生的事儿,又气又恼,只对着儿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不准去!咳咳……”
岑家大爷夹在父母中间,左右为难,岑老夫人见状更怒,啪得一掌拍在桌上:“你、你是不是非要把你自己折腾死才甘心啊?就像宸王那样!”
哗——
屋子里骤然安静,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自从五年前,京城发生那件事后,宸王两个字就绝少在岑府提起。想不到如今老夫人自个儿提了,大伙儿抬头望去,只见她老泪纵横,闭上眼睛道:“当初老身就叫他别回去,可他不听,非要回。结果呢?拖着那一身病上战场,出生入死,换来什么?妻子妻子没了,孩子孩子没了,家破人亡,还背上弑母杀弟的恶名。你是不是也想学他,把自己也搭进去啊?!”
老夫人的话,字字剜心。
岑之陵也皱紧眉头:“你说这些干什么……”
如果说女儿是他们一生的遗憾,那这个外孙就是一生的悔恨,之前云殊来过洛阳,是他们没拦下他,才害得他落到今天这一步。
大概说到伤心处,岑老夫人也不再言语,叫婆子扶着她离开。
岑之陵看着老妻如此,心下伤痛,长长叹了口气。
岑家大爷劝道:“父亲,母亲也是担心您……”
岑之陵摆摆手:“老夫知道,只是你母亲不明白,世上总有些事要人去做……老大,和衙门说,老夫会准时出席童生大比!”
这里一锤定音,可外面关于岑家的谣言甚嚣尘上。
洛阳最大的酒楼里面。
“童生大比?嘁,还参加什么童生大比啊,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次岑老太爷会出席吗?”一个瘦子踩在椅上唾沫横飞地说着,旁边有人问,“为什么不能参比啊?不是说这次是洛阳官府组织的吗?我可听说了,只能夺前三甲,就可以直接通过秋闱初选参加殿试!若是能夺头名,还可以成为岑大儒的关门弟子呢!”
直接通过秋闱初选,确实十分诱人。
而成为岑之陵的关门弟子,那更是许多读书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因此酒楼里,十之八九的视线都投了过来,那瘦子见状更满意,大声道:“哼哼,话是这么说,但你以为你能夺前三甲吗?”
他故意拖长语音,等到所有目光聚在自己身上,才慢条斯理道:“我可听说了啊,这次东林书院也在参比行列,哼,你们不知道吧,岑家的两个宝贝疙瘩岑琰、岑珺如都会参赛,他们可是岑老太爷的亲孙,你说他会不选他们吗?”
这话一落,酒楼中安静了一瞬。
接着有人嚷嚷:“那不还有一个名额吗?”
瘦子抄起手臂摇头:“非也,东林书院近来有一位奇才,姓常,名四丫,听说他现在已经学完《九章算法》、《孙子算经》了,才十二岁,你们谁比得过他吗?”
人群又是一寂,近来的“童生大比”是一等一盛事,酒楼中不乏有从各地赶来参比的考生。
顿时有人不服气道:“这算什么?这不是内定好了吗?那还叫我们参加什么!”
“就是,亏我从扬州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