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中一片安静,众人各怀心思,都没有第一时间表态。
魏青棠看向主位方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就像条眼镜蛇,看似蛰伏无害,可随时等待一击致命的机会。
她微微抿唇,忽地往前走两步。
“小秦?”陶风疑惑地望着她,魏青棠置若罔闻,抬目直视沈策,“沈阀主,各位头领,你们要怎么打仗是你们的事,但岑老夫人是妾身的病人,可否容妾身说两句?”
这不高不低的一声打破了营中沉寂,朱少阀主皱起眉,不快斥道:“放肆,这种地方哪有你一个女人开口的份儿!你……”
他话未说完,却被沈策抬手打断:“不妨事,这位娘子救了岑老夫人,又是陶大王心仪之人,那便是自己人。”他边说边侧过身,语气柔和地问,“不知秦娘子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这样平易近人的态度,这样温和包容的语气,引得营帐中赞誉不绝,连那些看守士兵目光里也带上敬重。人之常情,一个冷酷无情的主上和一个温和宽容的主上,士兵们都更拥戴后者。
魏青棠眉头微微一沉,想不到沈策会利用她来收拢人心,不过眼下顾不了这些了,她收慑心神,平心静气地开口道:“沈阀主,你们男人行军打仗的事妾身不懂,但妾身清楚岑老夫人的病情,她先前上吊自缢损了气管,连颅内亦遭重创,这种情形相当危险,短时间内必须卧床施针,而且人不能挪动,也不能见风,否则感染个风寒,都有丧命可能。”
说到此,她顿了顿,抬高音量,“所以妾身想说,你们想用她当人质,还请过了这几天再说。”
这话毫不留情,等同于公然驳斥沈策的提议。
沈策眉毛微微一扬,那朱少阀主冷嗤道:“女人果然就是女人,行军打仗,战机稍纵即逝,谁有功夫等你把人医好?”
魏青棠平静道:“朱少阀主不愿意等,那好,等岑老夫人死了,你们就拿她的尸体去做人质吧。”
“你!”朱少阀主语塞。
人质人质,活的才能为质,死了还有什么用?
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被一个小妇人怼,又心有不甘,瞠目瞪她一会儿,“谁知道是不是你危言耸听,那死老太婆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魏青棠转身垂首:“沈阀主,您若不信可以召军医试试,若是他们谁能治好岑老夫人,妾身甘愿受罚。”老太太身上有她的蛊虫,除非秦易儒或者兄长过来,其他大夫根本察觉不出。
果然,那沈策沉吟一阵道:“既然秦娘子这般说了,来啊,马上请军医过去。”帐外士兵领命,不一会儿功夫,几个大夫愁眉苦脸地走进来,见了沈策纷纷跪下。
“阀主,我等无能!”
“那老夫人脉象甚是古怪,时有时无,恐是归西先兆!”
“是啊,而且她昏迷不醒,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这几句话一出,沈策对她再无疑虑,他挥挥手,几个士兵把人人带下去,随即和颜悦色地看向魏青棠:“秦娘子,那依你看来,需要多久才能治好岑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