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府。
一夜好眠。
魏青棠自从洛阳城出事以来从未睡得这般好过,一睁开眼,四肢百骸充满了舒怯。
“昭儿、琅琅……”
她习惯性地唤孩子们,却突然记起他们不在身边去京城了,正自发愣,蓦地腰间一紧,一个低哑的嗓音在耳畔传来:“醒了?”
魏青棠扭过头,正好对上那张清冷绝尘的脸。
男人的眉形是极好看的,若远山之峰,鼻挺而唇薄,那一双深眸正一瞬不瞬地锁着自己。
她的心倏地漏跳一拍,手指直愣愣往脸上摸去:“阿殊你这张脸……真是越来越倾绝了……”
柔软细腻的指尖滑过唇瓣,仿似邀约,瞬间点着了燎原烈火。
云殊目光骤时一深,扣在腰间的手顿收,女子“哎呀”一声扑在他怀里,下一刻大被盖过,又是一室旖旎。
屋外,竹一背着手来回走动。
他每走几步就往屋里往一眼,等走到第五百步时,终于按捺不住焦躁:“主子在搞什么,都已经巳时了,怎么还没起身?”云殊向来自律,包括在起居饮食上,每日卯时起身雷打不动。可今天都巳时了,过了两个时辰,实在太不寻常了。
旁边已经当了一夜门神的秦恒瞅他眼,拍嘴打哈欠:“你急什么,遇到王妃的事上,主子可从来没寻常过……”
竹一脚步一顿:“你是说王妃缠着主子?”
秦恒翻翻白眼,给了他一个你自己领会的眼神,竹一皱眉:“若真这样,那岂非像谢阁老说得……”
他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屋里就传出动静,云殊一身素袍走出来,墨发松散披在肩后。
“去打水。”
秦恒立刻领命,竹一却大着胆子望了眼,果然,主子的情绪不似平日清冽,而是悠惬餍足,他的衣领口还有些松垮,像是被什么小兽给挠开……
竹一脸色瞬间暴红,心头暗暗骂了句“妖妃”,这时云殊似乎注意到他,随意问了句:“有事?”
竹一赶紧把乱七八糟的心思收敛起来,大步上前禀道:“主子,谢阁老他们来了,说是想面见主子。”
云殊微顿,似猜到他们所为何来,淡淡道:“不必,叫他们回吧。”
竹一愣了下,忙道:“主子,英老国公也来了,您……”谢清泉他可以不见,但英国公杨肃可与他有半师之谊。
云殊停了片刻,转身:“带去主厅。”
岑府主厅。
虽然已经打整过了,还是能看出被叛军清洗的痕迹,那些贼人贪婪又无知,把他们认为值钱的东西搬走了,只留下些字画瓷器七零八碎地倒在地上,却不知这些才是真正值钱的宝贝。
谢清泉和杨肃一同走进来,看见这些,目光都是沉重。
谢清泉弯身拾起一幅《山河日月图》,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尘,杨肃看见摇头:“真是灾祸……”
连岑家这样的富贵人家都遭遇这些,可想而知这城中百姓又是何等境遇。
“谢阁老、英老国公,主子说请你们在此稍等……”竹一开口,二人忙不迭点头。
对他们来说,只要云殊肯相见,那就还有机会。
然而等了小半刻钟,没等来宸王,却等来他的侍卫秦恒。
秦恒客客气气地抱拳道:“二位大人,我家王爷有要事在身,不便出来,所以让属下过来,大人们有什么要事可以直接同属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