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一片死寂。
张太后铁青着脸坐在美人榻上,旁边庒妃一脸焦色不停走来走去,其余被传唤来的妃子面面相觑,却是谁都不敢作声。
终于,看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进来,庒妃赶忙迎上去问:“怎么样?世子的情况还好吗?”
那小太监擦了擦冷汗,小心翼翼地答:“回太后娘娘、庒妃娘娘话,胡院判说晋王世子的命是保住了,但是、但是……”
庒妃心头一凉,张太后喝道:“但是什么,说!”
小太监吓得一哆嗦,跪倒在地:“但是饮入太多的粪水,在池中昏溺时间过长,可能会……伤了脑子……”
咚得声庒妃两眼一翻直挺挺倒了,张太后老脸一愕,接着狂怒之极地瞪向堂下跪着的云昭琅琅:“孽畜、你们这两个孽畜!!”她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狠砸过去,云昭手一抬,那滚烫沸水就全泼在他手臂上。
“哥哥!”
琅琅吓坏了,要去看,云昭拦下他,面色冷淡地开口:“他要找死,我成全他。”
这理所当然的语调,直叫张太后脸色更沉,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当真是孽畜,伤害手足,还不知悔改,早知哀家就不该把你们放出去!”
云昭讥笑一声,对这位名义上的皇祖奶奶没有半点搭理欲望。
琅琅大声道:“你胡说!明明是云梓豪先对琅琅动手的,哥哥只是为了保护琅琅,是云梓豪不对!”
张太后压根不信他,别说云梓豪是她最宠爱的孙儿,就凭云昭云琅是宸王儿子这一条,她就永远不可能站他们那边。
然而一旁的尹德全见状,趁机问道:“琅世子这么说,可是有什么凭证?”
他这么一说,张太后立时投了个眼刀,可琅琅已抢着说道:“有!当时那个接我们回宫的叔叔也在,他看见了!”
这话一落,嫔妃们都是一怔,叶贵妃施施然起身,开口道:“母后,琅世子说得应当是刘总管,既然他这样信誓旦旦,不妨请刘总管上殿来,让他们当面对质,您以为呢?”她这话表面上是在帮她说话,可实则是在替云琅争取。
张太后冷笑一声,知道这叶贵妃素来是站宸王府那边的,奈何她说得话也挑不出理,只能挥手:“既然这样,那就宣刘珉吧。”
“宣刘珉觐见——”
值官的传报声一浪接一浪地传出去,不一会儿,刘珉就到了。
他看着跪在宫里的两个小世子,眉头不易察觉地拧了下,抱拳,躬身:“下官刘珉,拜见太后、贵妃和诸位娘娘。”
张太后淡淡道:“起身吧,刘珉,哀家问你,你前日在国子监后山,是真的吗?”
刘珉垂头:“是。”
“好,那你来说说当时的情况吧,若是有一句话不实,哀家当场砍了你的脑袋。”
刘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下官不敢胡言,回太后娘娘,当时……”他慢慢将那天情况道来,云梓豪是如何找人殴打云昭、又是如何要逼着琅琅跳粪池,包括最后云昭又是怎么把人推下去的,一五一十,没有添半句假话。
这番话听下来,整个宫里都愣了。
因为就冲着云梓豪的所作所为,别说云昭要动手,这些娘娘们也看不下去。
张太后也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顿时无言,庒妃却从昏迷中醒过来,凄声道:“母后,你别听他胡说,若真是豪儿要害他们,又怎么会让云琅毫发无伤?分明是他们兄弟联手,欺负了我的豪儿,还要把脏水泼在他头上……”
双方各执一词,这个时候殿外传来厉喝。
“给本王滚开——”
只见晋王赤红着眼从外面闯进来,手里提刀,几乎是癫狂在宫中找了一圈:“好啊,两个小杂种,终于找到你们了!”
他提刀就要砍过去,刘珉和尹德全赶紧拦下他。
尹德全道:“晋王息怒、息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