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自个儿是按着最严的高门规矩长大,幼时也曾觉得自个儿会那么多很自豪,可等日子久了,再多的条条框框都不如自个儿活得自在重要。
但自在不代表什么都不懂,而是应该知道有什么规矩,自己能有主见地去判断好坏。
余姚长在部落,对京都里的事大多不懂,安芷还是介绍和解说更多。
张琼还是没能太明白,从来了京都后,她就觉得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京都里是非多,出门做客不是比穿衣,就是比打扮。
“裴婶婶,你和我讲山河,我爹爹和我说诗书,我母亲告诉我做人要豁达。你们其实都不喜欢京都里的规矩,可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遵守?”张琼认真地看着安芷,“我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我只知道我想去学堂,父亲却说那是男儿才该去的地方。我不想学女红,母亲自个儿都不会,却要逼着我来学。既然你们都不喜欢的东西,又为什么要我们来学呢?”
高门大户规矩多,尤其是对女子。安芷就是在那些规矩里长大的女人,她觉得她的想法已经是离经叛道了,今儿听了张琼一番问话,如雷灌顶。
就是她,也有许多忍耐。
“琼儿,你的这些想法,哪里来的啊?”安芷突然好奇了。
“没有谁与我说,就是我自个儿觉得不甘愿。”张琼愤愤道,“凭什么咱们女子就不能上学堂,不能考科举呢?”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啊。”安芷愣愣地在心中重复了一句,为什么女子不能科举呢?
在前朝,是曾出现过女帝的。女帝时代,有专门的女子学院,虽还不能和男子一起科举,但也有专门的女官。只不过女帝驾崩没多久后,前朝就覆灭了,等本朝建立,就完全禁止了女子书院的存在。即使有女学,也是各大世家,关起门来,请来女夫子教学,而学的更多是内宅之事。
安芷不曾想过科举的事,故而没想过这个问题。
被张琼突然一问,安芷忽然也觉得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她回答不出来,等张琼几人走后,她自个儿翻了几本书,却没心思看下去。
直到傍晚裴阙回来了,安芷还是待在停云轩。
“夫人想什么,这么出神呢?”裴阙手里提着一包肘子,放在桌上,一边解开,一边道,“回来时正好路过春风楼,我就让人买了一份回来。”
安芷被裴阙喂了一口肘子,香软糯滑,入口即化,她没说张琼的事,而是说了薛梦瑶的事,“今儿薛贵太妃跟前的宫女来和我求救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朝中可有说,等你孝期结束后,要给你安排去哪吗?”
“还没有准信,不过工部是回不去了。”裴阙自个也吃了一口肘子,没外人在,他们就随意坐了,“眼下锦衣卫倒是缺人,可锦衣卫这两年的名声太差,也不适合我。八成啊,可能回到最开始的镇抚司,若是去了镇抚司,倒是一切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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