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峰的指示就是要咱们探明敌情,俟中央军从闽赣边一回返,便即行搜剿。”包一天说。
“哦,洪县长在我临来前,也是这样交待的。难道就这些么?”梁红玉知道包一天今晚说的肯定不止于此,所以笑着又问。
包一天“嘿嘿”笑着,并不直接回答梁红玉的问话。过了一会儿,他才郑重地说:“梁团长,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等中央军来哩?咱们的联防部队一成立,也有一千多人,对付共党游击队的区区二三百溃败之徒,难道不是绰绰有余么?”
“你的意思是······”梁红玉不解。
“我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干,消灭共匪游击队,还老百姓一个安宁。岂不美哉。”
“我们干?”梁红玉惊异地注视着包一天。她本想说我们干的了吗,连中央军都损兵折将。
可是一想到自己初次上任就怯战,恐为别人笑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到包一天那似带嘲意的表情,心一动,忙连声说:“行,我们干!我们干!”
说话间不等包一天表示什么,便朝外面喊道:
“文香。”
“红玉姐,有事么?”卧室里闻声走出那个青衣女子,她就是文香。
梁红玉吩咐说:“你去告诉小青,就说我要出去一下,叫他和西民备好马。”
“是!”文香拖着细声答应着,转身就要走。
“慢!”梁红玉又叫住她道:“叫小青告诉郭副官,让他领一个排在南门口等我。”
文香去后,梁红玉便和包一天走出客厅,来到院子里。
这个时候,太阳已到当顶,阳光更加刺眼。梁红玉送走包一天后,正要往东院去,忽然面前地上投下一片很大的阴影,连同她与周围的一切都被罩在里面了。她抬眼一看,原来是一块云彩遮住了阳光。
她紧走几步,来到东跨院,马弁长闵小青与马伕陈西民早已备好了马。小青让红玉上了马,他自己骑马跟在后面,出了院门,便朝南门奔去。
梁红玉坐在拂云飞上,沿着石板小街往前走。猩红大袍映衬着她的粉红的脸,显得那样俊美动人;深红的缎裤又与拂云飞的颜色相媲美,走在街道上,像是一朵红云在飘动。而她腰间绣金绦带上的黄色枪套,和脚下的乌黑长靴,才又像是飘着的红云上的两颗宝石。
她们顺着小街往前走,过了聚英楼,不一会儿便来到大街上。
小镇里是逢二、五、八的圩日,今天正好是十五。所以镇中的两条主要街道非常热闹,买的、卖的吆五喝六,看上去并不为刚刚发生战事而骚乱。
梁红玉沿着街道,勒马朝人的空处,慢慢地走着。虽然人们的眼睛不时地扫着她,虽然她此时的心情已被游击队的掳掠搅得烦躁不安,但她却不想让这些赶集的人们,因为她过路的缘故而变得骚动起来。
梁红玉就这么慢慢走着,身后的小青倒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对梁红玉嘀咕着说:“红玉姐,还是让他们让出一条道吧!”
梁红玉头也不回地说:“急什么,人人都有事,就你的要紧些!”
“当然是要紧些了!说不定包总座已经等急了呢!”闵小青辩白着说。
这个十八岁的毛头小伙,生得虎头虎脑,脸上常常露出一种孩童般的笑意。
他是梁红玉的邻居,俩人很小就玩在一起。平时梁红玉以大姐姐自居,闵小青则以小弟弟应之。当然姐姐有时会高傲些,常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架势。这时的弟弟呢,也就会在那种高傲下“哇”地一声哭起来,掉下几滴晶莹的泪珠,尔后又在姐姐的安慰下破涕为笑,晶莹的泪珠往往还挂在脸腮上哩!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去年梁红玉领导训练民团以来,他,闵小青就另眼看待梁红玉了。这个时候的闵小青与梁红玉虽还是姐弟互称,但却再也找不到孩提时代的那种欢乐。闵小青对梁红玉的顽皮由尊敬代替着,梁红玉对闵小青的钟爱由关心代替着。
此刻,梁红玉听到闵小青这么说,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把包总座当神佛拜?难道他一个人还比这无数的人力量大?迁就了这许多人不要紧,迁就了他一个人就了不得了?我就不信。”
听梁红玉这么一说,闵小青不吱声了。
街道上仍然是熙熙攘攘。走了一段路,梁红玉忽然诧异起来。她带住了缰绳,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大街上静悄悄的,只有闵小青孤零零地跟在后面。但是分明可以看出,这段街道刚才还是热闹得很。因为那些卖肉的肉砧和卖其他什物供人坐的长短木头,大小石块还摆在那里。
可不是么,左边的一家小茶馆里,烟火还未熄,店主人正没精打采地拾掇散放在茶桌上的茶碗哩!
梁红玉不知何故。她轻轻地磕了一下马蹬子,听着得得得的马蹄声,由着马碎步小跑起来。
来到南街口,梁红玉见包一天全身戎装,威势地骑在一匹大黑马上,四周围站着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弁兵。这个时候,她才恍然明白了刚才的情形,不觉皱了一下眉头。
梁红玉和包一天汇齐了郭威带领的一排人,便出了镇南面的石砌桥,朝着通往霞县的公路奔去。
他们没有想到,就在伏龙山北麓的一块茂密草丛中,古迪带着大老王和小江正埋伏着哩!一见他们过去,便也迅速地往前靠拢。喜欢血火铁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血火铁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