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也要跟着去,遭到母亲的拒绝,只得坐下来喝茶。
才喝了几口茶,红玉又要跟小青去看看他的父母亲。他们就住在隔壁的房子里。
梁维甫对女儿说:“你们才到,今儿个只小青去吧,免得到了那边又要留下吃饭。哎,可是小青也要回来吃晚饭了。文香在街上还没有回来,估计也快回来了。你们今后要行军打仗,难得和我这老头子在一块儿吃一顿饭。碰巧今天在一起,那就遂我老头子的心意吧!”
闵小青看着梁红玉,点着头走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父母俩。梁维甫一边抽烟,一边喝着茶,向女儿询问着会议的情况。
梁红玉说:“爸爸,行营的刘主任来了,说不定还会到咱们家来呢!”
梁维甫说:“已经来过啦!”
“来过了?谈了些什哩呀?”梁红玉问。她想着刘仁杰对父亲梁维甫本没有什么好交情,她之所以料到那刘仁杰会来看父亲,是因为父亲的名望。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刘仁杰已经来看过父亲了。所以她不能不表示诧异。.
梁维甫说:“谈什么?无非是要我注意一下政治。好出去帮他们做事。可是我清楚,蒋介石的作为我是不满意的,要出去帮他们做事也是不可能的。”
“为什哩呢?”梁红玉经常听到父亲这样的话语。知道父亲除了对十年前的那次大屠杀不满外,再就是政府在对待国计民生上的虚伪有过抨击。但她一直闹不明白,父亲为什哩不愿出去做事!
“为什哩?”梁维甫语气急促地说:“蒋介石建立自己的统治也有十年了吧,他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什么?不但不能给人民施于温饱,甚至比民国前的饥荒、灾荒还要严重。这样的政府能算好政府么?!”
梁红玉说:“他们说中国不富强,日本侵略我国,皆因有了共产党。如果没有共产党,政府就会专一对付日本,日本也就不敢肆意妄为了!”
“这是欺人之谈!谁信?共产党不好,可是当‘九一八’和上海战争发生后,共产党就宣布了对日作战,他政府可曾有过什么表示?去年,共产党又发表了一个‘八一宣言’,要求停止内战,一致抗日。他政府却千方百计要消灭共产党!”梁维甫愤愤地说。
梁红玉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她问父亲:“爸爸,您总说您见过共产党,哪共产党到底是些什么人呢?”
梁维甫听到女儿问,沉思良久,才缓缓地说:“共产党么,顾名思义,就是搞共产呗!那时在广州,他们的党员只领取一点点津贴费。什么都是公家的,甚至连人也是。”
“哪个时候的共产党杀人不杀人啦?”梁红玉又问。
“杀人?哈哈,战争么,哪有不杀人的?当年北伐吴佩孚、孙传芳,共产党人多勇敢啦!我不是给你讲过叶挺么,他的部队所向披靡,北洋兵都怕他们哩!”
“哪他们杀老百姓吗?”梁红玉想起伏龙山的事,禁不住问。
“他们哪能杀老百姓?”梁维甫肯定地说。“不过,他们对老百姓的叫法与我们不相同。我们把不当官的人都叫老百姓,连有钱有势的人在内。可是他们不是。他们分了无产阶级与地主阶级。无产阶级他们保护,地主阶级他们打压。所以他们能够赢得大多数人的心。”
“要是这样也倒好。可是……”梁红玉把半月前伏龙山下的事情告知了父亲。
“我对共产党还是不了解。不过,你可要明辨是非呀!你手里有枪杆子,是非不明就会干蠢事。”梁维甫叮嘱女儿。
梁维甫说到这里,突然神秘地说:“红儿,你还记得有个大哥哥叫顾震东吗?”
“您是说在黄埔,您的学生?”
“是啊,你知道吗?他就是一个共产党。这是我不久前听我一个同事说的。顾震东现在在红军里当师长了。”
“啊,顾大哥就是共产党?”梁红玉听了父亲的话大吃一惊。震东哥经常到家来吃饭,他们之间太熟悉了。
他们都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梁红玉说:“包一天说朱毛的部队是从赣南流窜到陕西去的。他们打了大败仗。而铁笼山的这支部队也是从赣南流窜到这里来的。那震东哥到底去了哪儿呢?”
一听到包一天,梁维甫就不说话了。
但是他还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说:“要讲共产党反对蒋介石,那是情有可原。但对待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也那样,无疑是引火自焚。你说的那种情况假如是真的,那末也许就是因为他们穷途末路而胡作非为,改变了过去的那种信仰与宗旨,但这就成不了大气候。你看中央军的那些部队,有几个是仁义之师?又有几个是中老百姓的意?孙子讲:凡战必要天时、地利、人和,而尤以人和为最重要,是根本。倘若对老百姓暴虐不仁,纵使有三头六臂,最终还是会失败。”梁维甫磕了一下烟灰,对女儿道:“红儿,你现在也是领兵打仗的人啦,要切记这些话,这是至理名言!”
梁红玉答道:“孩儿明白!孩儿一定用心管教部队,不使有骚扰民众之事发生。”
梁维甫点了点头,又语重心长地说:“用兵打仗在乎一个‘活’字,仗是死的,要把它打活,兵是活的,要不让他乱跳。古人讲:‘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这个‘活’字大有文章可做。这就需要有超凡的智力。克劳塞维茨说:‘不具备卓越智力的人,在军事行动中是不可能取得卓越成就的。’”
父女俩正说着,文香在院子里嚷开了:“红玉姐,你好快呀,怎脚前脚后的,你竟舒舒服服地坐在屋子里啦!”
梁红玉闻声站起身来,迎到厅门口。见文香一手提着苹果,一手提着糕点,正风风火火跨进屋门来。她诧异地问道:“你咋呼什哩呀,这久的时间,我还不早到屋了?”
文香仍旧风风火火地说:“什哩这久时间,刚一会儿你前面走,我后面跟,你竟然悄悄地不知走到哪儿去了。你一定是成心开我的玩笑!”
红玉笑着打了她一下,一手接过苹果,一手接过糕点,责备着说:“瞎嚼些什哩呀!谁个跟你开玩笑来着?咱们分开也有个把钟头了。你看,天都黑了。”她指着外面挂上的夜幕。
文香疑惑地说:“怪哟!怎么会不是你呢?相隔只有十来步,我叫了一声:‘红玉姐。’你还扭头看了我一眼,没错,就是你呀!”文香说着,比划着,一准认为红玉是在和她开玩笑。
梁维甫呷着茶说:“文香,你红玉姐确实己来了一阵了,她又没出去,你去哪里看她呀!八成是你自己的眼睛看花了吧!”
文香把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我看得真着哩!”
梁红玉把糕点、苹果放在桌上,倒了一杯茶给文香,说:“那有什哩奇怪的,相像的人也是有的。哎,你看她是穿啥衣服来着?”
文香这才恍若初醒般。她说:“她穿的是一件粉红色旗袍。嗐,看我竟没想到这一点呢?“
梁维甫哈哈笑着说:“这下你不会再冤枉你红玉姐了吧!“
文香听罢,不好意思低头笑了。喜欢血火铁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血火铁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