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三叉路,顺着他来的方向一直往前走,百多里处便是流沙县的龙镇。向右拐,也是通往百多里外,则是苍县的白水镇。向左拐,便是他的老巢猫儿眼了。
现在,窦乐山牵着马向左拐,上了去猫儿眼的石板路。这条石板路和影屏山东边的那条石板路一样平整,也是一路走一路高。
走了几十米远,两边的涧便渐次凹下去,这条路便变成了架在涧上的一座石桥了。
窦乐山自然是走惯了它的,望着涧里的树呀,竹呀,在脚下像大海的波涛一样滚动,还觉很惬意。
有时他自已也慨叹,老祖宗真有能耐,修了这么一条路。
前面传来了哨兵的喝叱声,他知道这是猫儿眼的第一道岗了。
一想到岗,他就记起北面高崖上的小木屋——那也是祖宗留下的一样东西,而在他认为那个岗设得多余,所以那个岗上的弟兄白天晚上睡大觉,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偏偏梁红玉就钻了这个岗的空子,把他像掳小鸡一样掳了去。
不过他现时却是这样的想法,他想:如果没有这个空子,梁红玉不会掳住他;不掳住他,他也无缘见到梁红玉这样的女子。
因为他在见到梁红玉的同时,却惊异地发现,她其实像极了一个人。谁?就是被他掳住的芦花湖李八的女人武铁匠。
这个武铁匠他是准备拿来做押寨夫人的,却被周云放跑了。尽管周云后来对他说的话,多少有点道理。但是他对周云可有意见了。
所以他想不是梁红玉这样的女子,他也就不会想着褪下土匪的皮。由此,他又想到几年前,潘西武和包一天都要收他的编的情景。
真奇怪,他那时绝没有现在这种心境,他对潘西武和包一天的收编只有抵触。
眼下不一样了。当聆听了梁维甫的教诲,梁红玉的劝诫,他觉得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了。
以前的那个窦乐山死了,新的窦乐山出世了!
他就这么想想走走,走走想想,倏忽间就到了岗哨前。
“站住,干什么的?”哨兵拉响了枪栓。
“龟儿子,你瞎了眼啦!连我也认不出来?”按照以往的脾气,这时,他会大骂,骂哨兵个狗血喷头。
然而今天,现在,他没有骂。不仅没有骂,还笑着喊哨兵的名字:
“刘小风,轮到是你站岗呀?”
“呵,大当家的!大爷!”刘小风吃惊不小,眼睛瞪得像铜铃。
刘小风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是个只有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见是大当家的回来了,赶紧奔上前来接过马缰绳。
窦乐山问:“小风,你们见我不在,吓着了吧!”
刘小风说:“可不是吗,我们看了您坐的椅子沉下去了,白三当家死了,又看到北崖上的绳子,心想着您定是凶多吉少了,吓得差点跳崖了。”
“小崽子,说什哩烂话混账话,你会跳崖?”窦乐山对刘小风的话反感,按照以前的脾性,他会这样凶他。
但今天,现在,窦乐山非但没凶他,反而笑呵呵地说:“让你们惦记着了。但是千万莫跳崖的呀!”喜欢血火铁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血火铁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