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武英回到了白水镇的李家村。她只带了小山子一人。从此“武铁匠”又在芦花湖地区叫开了。
武铁匠依旧打铁,依旧收徒弟教授武艺。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她就收了二十多个徒弟。
由于国共合作,李禄保也被放了出来。他一放出来,武铁匠便要他帮着照看徒弟们练武。
他虽然武艺不算太精,但教授一些入门的东西还是绰绰有余。加上小山子,三个人轮流教,武铁匠感觉还轻松。
现在她就专心等着周云上场。她知道,周云只要还在赣北,就一定会知道她武铁匠回来;一知道她武铁匠回来,必定会来找她的。
果然,两个月后,周云就找上门来了。
那天,武铁匠正在祠堂里教徒弟们练习徒手格斗。她让禄保领着一组,小山子领着一组,自已在一旁看着。她一边看一边不时地纠正徒弟们的一二个招式。
正练着,徒弟二牛领着一个人进来,说是来找师傅的。武铁匠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周云。
武铁匠一见周云,胸中的那股怒火就暗暗地往上蹿。她在小妹那里晓得了那年的年关暴动就是他捣的鬼,她的部队差一点全军覆没。
李灿命大,才死里逃生。然而严武英自从跟着李灿,特别是跟着大姐严铁英,她变得冷静了。
她先是装着一愣的样子,然后吃惊地站了起来:“哟,是周云兄弟,什哩风把你给吹来啦?一年多了,你到哪儿去了?”
周云拱着双手说:“嫂子,别来无恙?这一年多来,我是替别人还债去了,所以不得来看望嫂子。”
武铁匠爽朗地说:“兄弟,难得你还惦记着嫂子。快请坐,快请坐。”一边说,一边亲自搬过一个凳子去。
“嫂子,莫客气,莫客气。”
周云穿一身黑色的西装,打着领带,显得风度翩翩。他边谦虚地说,边顺势坐在武铁匠搬过来的凳子上。
“听说嫂子跟着共产党的游击队去了,怎么又回来了呢?”周云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
“嗐,莫说了,周云兄弟。”武铁匠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我是跟了游击队去了。可是后来游击队出省了,要去安徽。我可不愿出省。“
”我还听说共产党是去打什哩日本鬼子。日本鬼子是什哩人?还要我去打?关我屁事!我才不去哩!就这样,我又回来了。”
周云笑着说:“嫂子,回来好,回来好。你现在又是打铁,又是教授徒弟,那多自在呀!唔,回来好,回来好。”
武铁匠说:“周云兄弟,你跟那窦乐山还有瓜带①吗?这窦乐山不做士匪去做保安团,还算改邪归正了哩!“
”虽说保安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比起土匪来,名声好多啰!哎,你不去跟着做保安团?那好歹也是一份前程哦!”
话语里带着关切。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①瓜带:赣北方言:牵连的意思。
周云说:“嫂子,你有所不知。我跟窦大当家的有点误会。梁红玉要收编窦大当家的队伍,我从大哥家业角度考虑,是反对他收编的。但是大哥舍不得那个美人儿梁红玉。他说他只要得了梁红玉,就是死了也值得。“
”诺,你和梁红玉长得真像,想当初他是怎么对你的?他这样的人,狗咬吕洞宾,好歹分不清。我若跟了他去,会有好果子吃吗?”
“哦,原来窦乐山投靠梁红玉安的还是这份心啦!这个狗杂种,尽打歪主意!”武铁匠愤愤地说。
他们一上来就句赶句地套着近乎。尽管周云有戒心,听了武铁匠的话,他觉得入情入理,到最后却不由他不相信:武铁匠还是先前的武铁匠,武铁匠一点也没变。
武铁匠弄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招待了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