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还好,能够跟上爱花的趟。她是走过这样的山路。在老家,她和俩姐姐除了在河汊子里玩耍,还到过青埂峰山上。
不过她那时太小,走山路是大姐背得多。
给她打下功底的是在金鸡岭训练民团。那座金鸡岭与这座雷公殿何其相似乃尔。那时她们在金鸡岭上摸爬滚打一年了。不过比起爱花来还是逊色多了。
最苦的当是陈静。陈静和文香一样,也是在平川里长大的。不是参加了队伍,她那见过山?更不要说这么高峻的山了。
但是陈静很要强,红玉要她拄根棍子,她死活是不肯。她说她才没那么娇气呢,照样咬着牙跟着她俩往山下走。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凉亭。山上的植被很厚,红玉先是看到一个尖尖的瓦顶;接着看到了亭脊,那亭脊向上翘着,红玉一数,有六个;最后才看到整个亭子。
这个亭子是六根柱子六个脊,凉亭大抵都是这个样吧?不,应该还有八角亭。六哇八哇,我们中国人对这些吉祥的数字总是情有独钟的。
但是这个凉亭还是有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亭内的什物很多。亭的六根柱上连着嵌一横木。横木油光水滑,闪闪发亮,乍一看上去像是铁的,一摸才晓得是木质材料。
爱花告诉她,听说这横木是楮树做的。楮树在所有杂树中属质地坚硬之木,不怕日晒风吹雨淋。看了这六根横木才真相信了。
亭中有一张石桌,四个石凳。桌凳俱是用完整的石料所造。其桌三尺见方,匠人在一块兀立的大石上开面,削边,磨光;其桌基被深深地插入泥土里。其凳亦是如此,只不过石块小些罢了。石桌石凳的颜色呈深褐色,照样油光水滑。
仨人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
红玉问爱花:“杨老伯说你是他的童养儿媳,那怎没看到你的未婚夫呢?”
红玉说的爱花不懂,未婚夫的叫法这山里人冇①听说过。看到爱花茫然的样子,红玉补充了一句:呃,就是你未来的老公。
爱花脸一红,低下了头。
不过爱花虽然很怕羞,但却很快抬起头来。她告诉红玉:“旅长姐姐,他不在庵里,他在山下的油坊里当学徒,等下我们可以看到他。”
红玉听了一愣,才晓得这个爱花鬼精鬼精。她那么快就答应自已去古道走一走,原来还藏着这么个秘密呀!但她还是笑了。她为爱花高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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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冇(读mao)江西方言,没有的意思。
几人又走。
到了山脚下,这时才看到雁河。雁河几乎是贴着雷公殿的山脚流淌,怪不得红玉在庵前的大石上没有看见雁河。却原来是隐藏着哩!看来自然界中还真有许多东西是人们一下子难于看得见的。
红玉加快了步伐。陈静和爱花也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