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英见那人挽过了马缰绳,也不言声,带着武英、李灿径直往东边的一幢房子走去。
这是皖南极普通的那种民居,坐北向南。虽然是木质结构,可看起来还是很富实,那些木板装饰的房子,虽经漫长岁月,然还是浑然一体,不露缝隙。
这些房子不像七桥镇或二郎镇或冷水滩镇的房子。那些地方的房子幢幢高大,且都有一定的格局。比方说几重几进;比方说像北方的四合院等等。
这里的房子都不高大,大概只有一丈五六的高度。因为是木质结构,一幢房子的整体规模也不大,通常横直约为七、八、九米不等。
腊英领着俩人来到一幢很普通的房子前,见大门虚掩着,她就推门进去。
武英与李灿看去,这房子的堂屋也不很宽,大概一丈二三左右,与他们老家的房子差不离。堂屋的正上边也有一张厢厨,厢厨上置有神龛,神龛上首贴有“天地国亲师位”。
也许是职业习惯,李灿一眼就从那张“上供图”上看出这家的主人姓樊一一樊氏家族。于小户人家的角度看祭祀的规模,香火还蛮盛。
神龛前摆了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摆了一些贡品,有糕饼类,还有水果类。香火、蜡烛俱被点着,有一种浓郁的香味在堂屋里氤氲着。
俩人正这么转着眼看,这时就从西边的卧房里走出了一位须发银白的老人。他佝偻着腰,步履艰难的样子。
老人对着李灿夫妇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口里只说了两个字:“来啦!”就带头朝神龛后面走。
俩人都有点紧张:这神秘兮兮的,到底是个啥情况?但紧张归紧张,却不好作声,只有跟着老人走。
神龛的后面并不是厨房,而是一块极窄的夹房。只见老人将夹房的一爿木板移开,就显出了一扇门。他们走进去。
他们走进去。李灿看去,里面却很宽敞,大概有两三丈宽。奇怪的是,里面的陈设令李灿夫妇大吃一惊。
在迎面的墙上,赫然挂着几幅画像。这些画像他们说熟悉也熟悉,说不熟悉也不熟悉。李灿依稀记得,有一年他随赵师长到军团部开会,似乎就见过这几幅画像。
李灿对武英说:“武妹,中间那位就是毛主席。”
“毛主席!”武英兴奋起来了。她在与大姐相处的日子里,经常会听到大姐提起毛主席。毛主席总喜欢拿小铁英开玩笑。
“坐吧!李灿同志!严武英同志!”须发银白的老人发出邀请。说着,自己首先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李灿和武英坐下来了。
“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樊,叫樊昆。是皖南特委的书记。今天叫你们来,是中共安徽省委书记候春同志想了解一下皖南事变的情况,你们稍等。”樊昆说着,离了座位往里走去。
“啊……”李灿和武英听罢惊得是大眼瞪小眼。我的天呐!原来党的组织就在自已的身边!自已的整个工作竟一直没有离开过党的领导!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樊书记领着侯书记出来了。侯书记却笑脸对着他们,与他们握了手。
这个候书记看年纪似乎比樊书记要小得多,大概五十几岁。但却很威严。这可从那两条剑眉看出来。
侯书记与李灿和武英握手时却很随和。他问李灿:“你叫李灿?繁铜战役中身负重伤,命悬一线。你辛苦了!你很有军事才能么!黄竹墈伏击战、腰斩日军运输线,金角镇保卫战,你都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