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一瞧这架势,二话不说,扯起喉咙便喊。
“杀人啦,杀人啦,我娘要杀人啦……欢欢命好苦啊,欢欢好想爹爹啊,爹爹为啥不把欢欢带走啊……”四处逃窜,一边逃一边扯着喉咙喊。
那尖利的嗓音几乎要刺破耳膜。
“娘娘,欢欢错了,欢欢错了,欢欢再也不吃丸子了,欢欢再也不吃了……”
秦欢跑也就罢了,还专挑养鸡养鸭的地儿跑。
一蹦一跳便踩死只鸡,踩死只鸭,反正那秦祁阳一回来,家中的鸡鸭都得卖了换钱。
“你这短命的,你这短命的,你往哪里跑,你踩到我的鸡了!”王氏气得眼眶发红,一笤帚下去,又葬送了一只鸡。
气得她心肝颤。
永富贵儿站在门边,一边跳一边拍手:“吃鸡咯,吃鸡咯,多踩两只多踩两只……”秦永富拍的手掌通红,那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秦真真脸颊也带了几分莫名的痛快。
多踩死几只才好!
养鸡养鸭累死累活,最后全让大哥把钱带走了。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大哥的束脩还在里面呢!”王氏瞧见小儿子拍手称快,更是气得眼睛发晕。
追了一通下来,她自己累得喘不上气儿,鸡却被误杀两只。秦欢更是咧着嘴一脸傻笑。
听着隔壁有人唱起了:“没爹没娘的孩子真可怜哟,这早晚三顿打,没了心肝没了肺哦……”那连唱带叹气,当真是让人脸上挂不住。
大门哐当一声被人踢开。
秦祁阳沉着脸推门而进,十六七岁的少年意气风发,穿着打扮都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眉宇间的轻浮和隐隐泄露出来的不耐,让秦欢不由撇了撇嘴。
“娘,咱家还要不要脸了?你这样让儿子在外还怎么做人?你又打她做什么,这鸡飞狗跳的!”
“惹得街坊四邻都不满了。”秦祁阳抿着唇,脸上一阵难堪。
方才回来时,这路上的老大爷都让他回家劝着娘,别打欢欢了。
他这头都抬不起来了。
王氏脸上讪讪的,将那笤帚一扔便小声道:“娘这不是气得忍不住了么,再说了,谁家不打孩子。还不是那死孩子,给宋家闯了祸,娘生怕影响了你的担保!”
这话一出,秦祁阳脸都黑了。
他和那宋仁投交好,不就是为了禀生担保么。无人担保便无法参与科考。
“你要打便关家里打,闹得人尽皆知像什么话!”秦祁阳暗暗瞥了秦欢一眼,傻里傻气,看了便烦心。
王氏搓了搓手,连忙点头:“饿了吧?娘给你炸了丸子,还买了条鱼。”本来炖了鸡汤,不过被秦欢那妮子喝完了,还倒了永富的尿进去。
那锅她都刷了好几遍,自然也不敢说出来。
这儿子风光霁月的,平日里就爱干净,说了只怕饭都吃不下。
如今这家中她最在乎的便是大儿子的想法。
她第一任相公得急病死了,当初秦老太太给了他十两银子,说是可以供儿子念书,她才再嫁过来。
谁知道儿子越大越花钱,秦老大当初带秦欢回来时,一共给了她七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