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的人顺次往出走,轿厢随之上下轻晃。
穆夏脚底发软,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就那么贴着韩青时。
呼吸轻如细羽,心跳快如擂鼓。
很快,人下完了。
韩青时在一片寂静出声,“到了。”她的声音不重,像琴筝的低音,沉缓又悦耳。
穆夏瞬间醒神,触电似的侧身到旁边,浑身发烫。
另一边,张迟刚在回乐倩的信息,没留意旁边发生了什么。
这会儿看到穆夏表情怪异,疑惑地问:“木木,你脸怎么这么红?”
“有吗?”穆夏用发凉的手背碰碰脸颊,咬字含糊,“可能热得吧,这家电梯实在太难坐了。”
说完,穆夏直接闷头跑了出去,留下张迟满头问号。
星级酒店的电梯再差,能差过教研室那个老古董?
他还在校那会儿也没听穆夏吐槽过教研室的电梯啊。
张迟想不明白,就此作罢。
视线一转,看到韩青时正直直盯着穆夏离开的方向,担心她会怪穆夏不打招呼跑出去的行为很没礼貌,遂上前一小步替她解释,“韩总,您别介意啊,木木今天有点不舒服才会这么莽撞,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韩青时不语,平静地看着前方仓皇的背影片刻,无声攥了攥手。
掌心濡湿一片,很不舒服。
耳后热意也似乎格外执着,人已经跑了那么远,还是久久不散。
不过一瞬,韩青时敛了心神,说:“都是开发出身,不用太在意细节。”
张迟跟在韩青时旁边往出走。
多聊几句,发现她不在工作场合的时候还挺平易近人,于是一直保持着话题没有中断。
两人有问有答地往里走。
拐过弯,突然被几乎和盆栽融为一体的‘人行雕塑’挡住了去路。
“木木?”张迟惊疑,“你不是先走了吗?”
穆夏抬头,尴尬目光掠过韩青时立刻躲开,耳尖泛着红,可怜巴巴地说:“我不知道在哪个包厢。”
“铮哥不是在群里发了?”张迟想起什么,‘哎呀’一声,抱歉地说,“这几天光忙着做方案,忘记让你加群了,一起过去吧。”
穆夏心说你还不如让我去死。
话在嘴里打个圈,闷声道:“奥。”
三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很快找到包厢。
里面的人已经坐好。
闫伟留了主座给韩青时,另有两个随机位,穆夏和张迟坐。
离主座很远。
穆夏一看,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要装一副出无所谓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往过走。
全员坐定,正式开席。
穆夏这两年跟陈德平做过不少项目,免不了要陪各研究所、企业领导应酬。
她别的没学会,就一条餐桌文化记得牢——女孩子出来应酬一定要滴酒不沾,谁劝让谁滚蛋。
这条餐桌文化从她进教研室第一天,陈德平就耳提面令,要她一定牢记。
所以她这两年也就在和教研室人吃饭的时候喝点小酒,其他时候都是饮料。
今天她本来也打算这么干。
但如果掌握着她经济命脉的人开口,那是不是就得另当别论?
“小穆,别忘了给韩总敬酒啊,GN可是你们这个专业最好的选择,难得现在有机会见到韩总本人,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如果能把韩总哄高兴,她给你走个后门也说不定啊。”闫伟笑道。
他这话很明显是玩笑,大家自然只当一乐子听,但既然已经说出来,穆夏这杯酒不敬也得敬,毕竟两人的身份差距在那儿摆着。
穆夏端着酒杯起身,往韩青时那边走。
离开办公室,韩青时身上少了些严谨,这会儿随性地靠着椅背,表情还算温和。
她的外套在开席之前已经交由服务员拿去妥善保存,此刻上身只着一件质地精良的白衬衣,领口解了一颗,袖子稍挽,伸手拿杯子时能看到骨肉匀称的手腕。
“韩总,我敬您。”穆夏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