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低头,就是不吃,春暮夜冷,眼看鸡汤就要冷了,烧饼就要泡糊了,宋简茹脸色微敛,“宋梓安,我为何让你喝鸡汤吃胡饼,还不是想让你早点恢复身体,然后当起这个家。”
宋梓安倏然抬头,不敢相信大媳妇能讲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她……果然是大户人家的丫头,果然有见识,嘴角不自觉上扬。
“又傻笑什么?”宋简茹真是被阴晴不定的小男孩给气笑了,“都冷了,赶紧吃啊!”再不吃,她就要抢过来吃了,真是饿死她了。
他傻笑?宋梓安脸色蓦得一沉,小嘴紧抿,作为男人的尊严被大媳妇挑衅了,他很不开心。
怎么又是一副鬼腔调,宋简茹双手举起,“好了,好了,我出去,不打扰你吃饭。”说完,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谁说你打扰了,宋梓安张张嘴,终是没喊出声,低头看向满满当当一海碗鸡汤胡饼,记忆中,只有爹离开的那一天,他和他坐在某个食肆吃过这么满当的饭食。
六年了,爹爹离开六年了,他再没有吃过一顿满碗的饱饭,没想到刚娶了个大媳妇进门就吃到了,难道算命先生说他命遇贵人,姻亲甚好是真的?
宋简茹出去也没走多远,站在病房隔院门口,没一会儿,宋乔氏与宋英娘送好坊间衣裳回头了,她们过来接她一起回家。
宋乔氏要进去看看孙子,被宋简茹拦住了,老太太被她拦的莫名其妙,还以为孙子病的不行了,差点没吓出老命。
宋简茹被她吓一跳,连忙把自己怎么当衣,怎么有钱给她孙子买鸡汤胡饼的事说了,并且告诉她,她孙子正在吃,“你要是进去,他肯定要让你吃。”
宋乔氏终于歇了手,站定了,“他真在喝鸡汤吃胡饼?”
宋简茹肯定的点点头,并且告诉她自己找到工作了,每天下晌到前面孙六食肆洗碗刷盘每天三文钱。
宋乔氏直惊乎上当受骗,陈桥镇洗碗行情是五文钱,她马上跳脚要找人理论去,被宋简茹拦住了,“奶奶,没人骗我,我是心甘情愿拿三文的。”
“为什么?”宋乔氏瞪大眼不敢相信。
为什么?宋简茹无奈的笑笑,“镇子就这么大,能拿钱的活,不是被商铺的亲戚、就是商铺的熟人做了,还能轮得到我们这些啥也没有的人?”
宋乔氏被她反问的半天憋了一句:“那也太亏了。”
“那也比什么活都没有强。”宋简茹心道,我从一个不缺吃、不缺穿的现代而来都不矫情,你们一天只吃一顿白面汤水的人倒是嫌弃上了,算什么事?把自己如何找到工作的过程跟宋乔氏讲了一遍。
宋乔氏神情复杂的望了望她,半晌说不出话,等她开口,就是这一句:“行,工钱准时上交。”
什么?这活还没干上呢?都让交钱了?宋简茹本能的要反抗,却在理智大脑的控制下生生停住了,装着怯弱弱的样子,小声道,“可……可我已经跟梓安说了,这钱只给他用。”
给她孙子用?娶个大点的媳妇果然知道疼人,宋乔氏内心一边欣慰,一边又自觉不妥,“宋家十几二十口人,只要出去上工干活,回来都要把工钱上交给我,由我统一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