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谭氏一拍大腿,仰头哭了起来。“我滴个天哪,我是造了啥孽哟……”孙氏在那低声劝着谭氏。这边,杨华忠霍地站起身:“老五还一个人在白泉镇的医馆躺着,咱得火速过去,晴儿娘,快给我把棉衣找来!”杨永仙杨永进都跟着站起身。杨永仙道:“二弟你受了伤也受了惊,你留在家里。我陪三叔一块儿过去。”杨永进道:“你们不晓得是哪家医馆,我必须去!”杨若晴也站起了身:“爹,你这腿赶不了快路,得先跟村里人家借辆牛车去镇上,再在镇上车马行租辆马车。”杨华忠点头,对杨永进道:“二小子,你去隔壁老陈家借下。”“好!”杨永进随即出了屋门。这边,谭氏还在那拍着大腿哭得抑扬顿挫。杨若晴皱了下眉头:“奶,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爹和哥哥们要去搭救五叔。”“车马费还有诊金啥的,你快些回屋去拿钱来!”杨若晴催促道。谭氏哭声戛然而止。“钱?没钱啦!你爷走的时候,带了一两银子在身上。”“后面你五叔又家来拿走了二两!”“最后的家底,就剩下三两银子了!”“那是你小姑的嫁妆,动不得!”谭氏道。都啥时候了?还在惦记着杨华梅?杨若晴张了张嘴,正要出声。已经有人抢在她前头表示不满了。“奶你这话让人心寒!”杨永仙正色道。“小姑是你闺女,我五叔就不是你儿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些?”“今日的事,若不是小姑闯的祸,我老杨家至于这般鸡犬不宁?”“家里的财物都掌控在你手里。你不去拿钱来,我们如何去营救五叔?”杨永仙大声质问。“难不成还要让净身出户的三叔一家,来垫付这个钱吗?于心何忍?”杨若晴一脸愕然。从前只觉得这个大堂哥,书呆子一个,还有些孤僻。没事就躲在屋子里撸啊撸的,考了好几年也没考上个秀才。现在听他这番话,杨若晴对他的观感,蹭蹭上升了好几个度。再看杨华忠和孙氏,也都一脸动容的看向杨永仙。而谭氏,被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这般一骂,也怂了。“我去拿就是了嘛,至于扯那么远嘛!”谭氏嘟囔着,转身回屋拿钱去了。这边,众人松了一口气。孙氏赶紧给杨华忠找衣服鞋子。很快,杨永进就赶着牛车停在老杨家正门前面。谭氏也重新拿了钱回来。钱分做了三份,一份是给老杨头他们送的钱。一份是杨华洲的诊金。还有一份,是租赁车马的钱,以及被抢的车马的赔偿费。把三分钱交出去的时候,谭氏的心肝肉,都在疼。目送叔侄三人坐着牛车,在夜色中远去。孙氏和金氏搀扶着谭氏,这才回了老杨家。“晴儿,你回屋睡觉去吧,我和你大妈今夜得去陪着你奶。”在东屋门前,孙氏叮嘱杨若晴。这一回,杨若晴没有阻止孙氏的行为。她很干脆的点点头,快步回了后院。她没有上床睡觉。而是回屋换了一双鞋子,又往腰间插着一圈绳索。在夜色的掩护下,快步朝老骆家那边奔去。这一片都是山,这一片山叫做眠牛山。眠牛山由无数座大大小小的山峰组成,贯穿东西,绵延几百里。十里八村,几个镇子,如果从空中鸟瞰的话。就会发现,其实都是坐落在这眠牛山的一座座山峰中间的。长坪村到白泉镇,像爹他们走官道,得有五六十里地。就算是坐马车,也得两个多时辰。但如果从后山上翻过去,虽然艰难些,却是一条捷径。杨若晴来到老骆家院子里时,刚巧赶上骆风棠从屋子里出来。应该是起夜吧?杨若晴暗想,正准备朝他招手。“谁?”那边,传来他一声低喝。与此同时,一颗小石头子嗖地一声迸射过来。杨若晴身形一侧,避开那攻击过来的小石头子。双手呈剪刀状夹住了那颗石头子。“你小子怪警惕的嘛,不错不错。”她把玩着手里的小石头子,低笑了一声。听到是她的声音,骆风棠讶了下,随即奔了过来。“晴儿,这大半夜的你咋过来了?”他问。杨若晴道:“一言难尽,你先回屋去穿件外衣,带上弓箭,陪我去个地方。”“嗯,你等我!”很快,骆风棠便挎着弓箭出来了。路上,杨若晴把今夜发生的一切,三言两语告诉了他。“那帮混蛋抢了我五叔的钱,还把他打成重伤,这个场子,我得去找回来!”她冷声道。“我不熟悉路径,所以来找你做帮手。”听到她的话,骆风棠点点头。“是在白泉镇外面的凤岭被打劫的,对不?”他问。“是。”她道。原本还以为这乡下,民风淳朴。没想到,有人的地方,就滋生了罪恶!骆风棠沉吟了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蹲点。”杨若晴没多问,两个人火速朝着后山前行。夜里翻山越岭,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尤其是这样的冬夜,就更吃苦头。换做常人,都吃不了这苦头。但这二人,一个是少年猎人。常年不分昼夜出没在大山深处。一个是特工转世,都是能吃苦头,并能适应各种险恶环境的。两个人一路披荆斩棘,很快就到了一个山坡附近。骆风棠拉着杨若晴躲在山坡上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视线锁定山脚下那条羊肠小道。小道的另一面,是一座光秃秃的峭壁。杨若晴打量了下四下。月亮天,月光照不见他们藏匿的山坡,却把那条小路照得亮如白昼。她低声问骆风棠:“这是哪里?我们为啥要蹲在这里?”骆风棠道:“这地方,叫鹧鸪岭口,往深处去,通往一个叫黑风崖的地方。”他又抬手了下另一端:“往那边去,十里外便是凤岭。”杨若晴眼睛一亮。爹和五叔他们坐马车要两个多时辰才能赶到的地方,他们走后山,半个多时辰就到了!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