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三丫头昨日夜里是啥情况突然也走了啊?先前在家里的时候,你爷还特别问了,陈彪当时支支吾吾的也没说。”
孙氏突然又跟菊儿这打听。
菊儿愣了下,随即道:“陈彪他自个也不是很清楚,三丫头昨夜突然来了月事,身上半件用品都没带,肚子还又疼,匆匆忙忙过去找我拿的用品。”
孙氏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三丫头这会子咋样?肚子还痛不?”孙氏又问。
菊儿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啊,奶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们都一心扑在这上面来了,哪里还顾得上去关心她呢。”
孙氏皱眉:“这可不成,待会你私下问问三丫头,叫她赶紧回去歇息,女孩子家每个月的这几天可不能马虎,弄不好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菊儿点点头,“好,待会我跟她说。”
很快,鲍素云过来了。
“三嫂,那个妇人过来了,爹让你和菊儿都过去一趟。”鲍素云在门口道。
“好,我们来了。”孙氏应了声,赶紧拉开屋门跟菊儿一块儿出来了。
院子里的树下,果真多了好几个人。
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汉子正弓着背跟坐在轮椅上的老杨头那说着什么,在他身后,站着一个年纪跟杨永智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眉眼五官跟汉子有七八成相似,估摸着是汉子的儿子。
父子两个身后,站着中年妇人,中年妇人耷拉着脑袋,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裳角,不敢抬头,被一个年轻些的媳妇扶着。
不管是父亲,还是儿子媳妇,此刻脸上都赔着歉意和小心,而那耷拉着脑袋的妇人也是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惴惴不安的东西。
孙氏和鲍素云几人朝这边走来,来到树下,便听到汉子跟老杨头那道:“……老杨叔,实在实在是对不住,我家这妇人昨夜也是鬼迷心窍了,甭管咋样都不该动手打婶子,是她的错,她也晓得错了,今个我把她带过来当面给婶子,我们一家人给老杨叔,给诸位兄弟姐妹们赔罪了……”
汉子带头弯下腰去,身后的儿子也赶紧效仿,媳妇和妇人也不敢有半点迟疑。
看着面前四人这卑躬屈膝的样子,老杨头这憋了大半日的火气总算是消掉了一些。
但是,面上老汉依旧是一脸的严肃,凝重:“我家老太太六十多,黄土埋到脖子根了的人,受不住你这婆娘一顿打。”
“你们自个进去瞅瞅,我家老太太被打得鼻青脸肿,嘴巴都肿了,这事儿可不是你们过来赔个不是,说几句话就能揭过去的!”
汉子连连点头:“老杨叔说的在理,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和悔过的真心,我们把家里的两只下蛋的老母鸡都抓过来了,给婶子补补身子……”
“医药费也得你们掏!”老杨头道。
汉子愣了下,随即点头,“好,好,我们掏。”
“我要那个贱妇给我下跪磕头,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让我踹两脚!”
谭氏的声音突然在病房门口响起,人也被杨华梅搀扶着出现在屋门口。
众人俱是被这个要求惊得一愣。
那个一直耷拉着脑袋的妇人也猛地抬起头来,猩红的眼睛望着谭氏,声音激动的道:“老太太,您可别这样埋汰人啊,昨夜摸着良心说,要不是你把我家儿子孙子全诅咒了个遍儿,还往我身上吐痰,我会跟你干架?”
“老太太你去街上打听打听,我李氏在这条街上住了三十多年,从没跟街坊邻居吵过嘴,昨夜不是你把我给逼急了我也不会那样啊!”
站在她身旁的媳妇也弱弱的道:“老太太,我替我娘给您下跪磕头可好?您昨夜受了委屈,可我娘也没落到好啊,大家伙儿瞧瞧,我娘这半边头发都没了,脸上好几道血痕,手上还被咬了好几口,我们又能上哪说理去呢……”
“你闭嘴!”前面的中年汉子突然扭头朝儿媳妇吼了一声。
“长辈说话,哪里有你这小辈插嘴的份儿?”他又道,目带警告。
年轻媳妇顿时吓得不敢吱声,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中年妇人抬手轻拍了拍媳妇的手,示意媳妇莫要出声。
她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压回眼眶。
“好,我给婶子你下跪磕头,让你再好好踹两脚,只要婶子您消了火,这事儿咱就揭过去了,成不?”妇人问。
谭氏抬起头来,鼻子里发出一声得意的‘哼哼’声。
妇人便松开媳妇的手,往前走出去。
“娘……”媳妇唤了一声,随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涌出来。
身为儿子和丈夫的另外男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儿子的双手握紧了拳头,垂在身侧,使劲儿的忍着,再忍着。
而中年汉子也是弓着背,满眼的心疼和无奈,可又能咋样呢?
先前医馆的人过去跟他们说清楚了,这老太太得罪不起,她孙子是状元郎,她孙女是镇上天香楼的掌柜杨若晴,孙女婿更不得了,护国大将军骆风棠!
整个清水镇最有权势的一家人啊,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