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忠勇侯府后院。天寒地冻,寒风呼啸。但,严谨却满面都是汗水,他赶紧伸出袖子,将脸上的汗水擦干。要是不擦干,一会儿停下来可能会冻住的。“哥,好累啊,能不能歇歇?”严松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这活儿真没法干了。不仅累,还臭不可闻,他感觉全身都是臭气,自己都嫌弃自己。严谨双手握住了推车的两只前柄。这辆推车上面,放着整整齐齐十只夜香桶,后院这一片的那些新暗卫士卒们的夜香桶,都由他们两个承包了。“歇什么歇?一会儿没到地头,你要是被罚了,可不要怪我不讲义气。”严谨却朝着他瞪了一眼。“实在是走不动啊……”严松虽然嘴里面唉声叹气的,但最终他还是站起身来。严谨嘴里的惩罚,他可受不起。昨天,他只偷懒了一小会儿,就被罚举数百斤石锁一百下,他都没完成这惩罚,半途就累晕了。这惩罚剩下的次数,还记在那里,他可不敢再来第二次。“别那么多废话,赶紧过来一起推,这帮小子可真能尿,重死了。”严谨嫌弃的望了夜香桶一眼,就赶紧收回目光。“来了……哎,哥,这不是羞辱咱们吗?你说,咱们要不要这个?”严松叹了一口气,朝着左右看了一眼,就伸出手掌,做出一个微小的波浪形状的手势。“你疯了吗?千万别有这念头,这院子附近,都有人监控着的,你啥也不要想。”严谨急忙压低嗓音,朝着严松瞪眼睛。“哎,好吧,啥时候是个尽头?”严松道。“这才两天……你就叫唤,也不想想,我们能活着就算是好运气了,还想怎样?”“想想我们要是都死在这里,谁来养活爹娘和小妹?还有你那些孩子,谁养活?”严谨低声道。“要不是为了他们?我会怕死吗?”严谨补充了一句。“可是,哥不是最怕死的吗?你以前总跟我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严松嘟囔了一句。“能活着当然不能死了,你别说那么多,快点推车。”严谨有些恼羞成怒。看到严谨真的怒了,严松不敢再多说话,而是加把劲推着车往前走。沿路走,遇到的人都是捂着鼻子的。一开始,严松还有些放不开,到了后来,就彻底麻木了,没感觉了,就算全身都是臭气,也无所谓了。他脑海里回想起了当时紫烟闯进门来的那一幕。当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后来紫烟望着他们,说了一句话。“你们想死还是想活?”这个选择题,还用选吗?只要有机会,自然是想活的,谁会想死呢?随后,紫烟就说,让他们说出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是题中应有之义,他和严谨说起这件事来,毫无心理压力。因为,他们本就是贪图钱财,受冯家的雇佣来的。对冯家,他们是毫无忠诚可言。更何况,他们的赏钱都还没到手呢。冯家说好了事成之后再给钱……他后来仔细一想,这冯家不就是一点风险都不想冒吗?按理说,当时应该给一些定金的啊。他们是觉得冯家是名门望族,这名声在这,赖账这种事,他们应该是不会做的,因而,也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事实上,冯家还是老辣啊。他们失败以后,那是一文钱都拿不到了,等于冯家一点代价都没出。听说他们的诉说,紫烟很不满意。意思是,他们给出的情报没太大价值,不足以赎回他们的性命。由此,给他们一个选择,是交给全部的家当,还是做一段时间的仆人。这还用选?做仆人就做仆人,只要有的选,给钱是万万不能的啊。但,他没料到,做仆人第一个任务,就是倒夜香!第一次倒的时候,他当时就吐了……后来,一天时间过去,吐着吐着就习惯了,没感觉了,麻木了。甚至,到了后来,他都闻不到臭味了。……“那两个人,就是你抓回来的两位江湖客?”坐在书房里椅子上的骆星辰,透过窗户,向外面看了一眼,随后,望着紫烟的表情有些无奈。“是,就是这两位江湖客。”紫烟点头。“你让他们倒夜香是何用意?”骆星辰伸出手指,轻轻揉捏着额头和眼角边,这两天疯狂的看书背诵,让他精神十分的疲乏,他都有一种很久没好好睡过的错觉。“先好好磨磨性子,不然没法用……我打算,等他们服帖以后,通过他们联络江南的江湖道,为下江南做准备。”紫烟端起茶杯,吹了一下。“你怎么安排怎么好吧,不过,最好让他们换条路走,走这边,气味太难闻了。”骆星辰伸手在鼻子前面扇动了两下。“回头叫人说一声。”紫烟笑了笑,其实她不好意思说,她也觉得气味不好闻,一直等严松和严谨离开,难闻的气味才散去了不少。“过几日就要诗文会了,准备的怎样?”紫烟问道,她最关心的是这件事。“说不准,我不知道他们水准怎样。”骆星辰皱了皱眉。“也要注意休息,不能熬坏了身子,晚上我让厨房给你再熬点补品。”在进补这一块,紫烟可谓是十分精通了。“好,你安心去忙小六子那件事,我觉得小六子手里可能掌握了很重要的证据,要是能营救,就尽量营救出来。”骆星辰道。“难,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确认不了小六子所在的具体位置,冯家冯青岩封锁的特别严格,我们的探子进不了冯家内部。”紫烟摇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骆星辰道。“没事我先走了。”“去哪?”“去见皇上,这次发放粮食的一些调查结果,可以拿给他看了。”……紫烟离开忠勇侯府以后,中途没有停留,而是径直的朝着皇宫而去。皇宫里面,齐星云正在午饭,就得到了紫烟求见的消息。随后,齐星云直接丢下饭碗,让王昀过去叫紫烟来见面。泽雨轩 zeyuxuan.cc